1第1章 前尘(1 / 2)
今儿晌午西郊落了一场小雨,雨水打在别院的桃树上,淅淅沥沥的,搅扰得人难以安眠。
沈曦云索性从榻上起身,坐在书案旁,用自个画的“夏日数九图”算起日子。
她是大燕建元十年四月初七被关进的西郊别院,到今日已比整三个月还多了一日。
想起此事,她微微叹气,不知谢成烨要把她关到什么时候。
春和轻手轻脚端着煮好的紫苏饮进来,预备放榻边等小姐醒了喝,却看见小姐只着寝衣披散青丝倚在案边皱眉。
她连忙放下饮品,找到床边的外衣上前给小姐披上,嗔怪道:“今日雨后天凉,小姐怎也不注意自个身体。”
沈曦云推开窗,应道:“无事,左右今次不过七月初八,还算是夏日,我受得住。”
春和原本正手脚麻利给小姐梳妆更衣,听见话语里的“不过”两字,再想起小姐日渐消瘦的身形,也皱起眉来,鼻尖一酸,话语里带上哭腔。
“哪里是不过了,分明是太过了。先前好好的姑爷成了王爷,却翻脸不认人把小姐关在此处,一关就是三月,人影不见,消息不递,就是故意挫磨人。”
沈曦云拍拍春和的手宽慰,连累春和、景明两个丫头跟她一起关在这儿已分外自责,再叫她们为这些事烦心她更不愿。
于是说起近日高兴的事,“昨日乞巧节夜里西郊放了烟花,好看得紧,春和你看了吗?”
又指着窗外,“我瞧这场雨把树上的胭脂脆打落下好几颗,待会儿我们去捡果子吧。”
春和哪里听不出小姐的安慰之意,只得强撑出笑意应是。
可还没等换好衣裳,院外传来哐当推门声,及景明的叫嚷。
“何人胆敢擅闯!?”
沈曦云急忙拢起外裳走到门边,瞧见屋外台阶下立着五个穿黑色紧身衣的男子,头戴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纵然对面景明已经拔出短刀相迎,却依旧气定神闲,赤手空拳站着。
唯落在最后一人的手上持着托盘,放着一壶酒。
领头的见正主儿出来了,也不废话,虚行了个礼,“沈小姐,或者,该唤您一声王妃,我们是淮王手下的暗卫,奉殿下之命,前来给您赐酒的。”
沈曦云也不是被轻易糊弄的性格,这群人身上一丝标志也无,面容不显,她怎么相信真是淮王派来的。
她是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领头人再行一礼,“殿下事事周全,自然考虑到此事。”说完,从暗袋里拿出一枚玉蝉要递到沈曦云跟前。
景明持刀要拦,被沈曦云阻止。
她接过玉蝉搁手里仔细摩挲,确实是谢成烨恢复身份入京那日,她亲手系在他腰间的。
彼时她只知自个捡到的夫君摇身一变成了当今淮王殿下,想着虽说他流落民间时失忆但两人那份情谊是真的,于是特意把娘从前在慧觉寺为她求平安得来的玉蝉给他。
“在燕京,你若想我了,便瞧瞧这玉蝉,见物如见人。”她那时扬起笑脸,是这么同他说的。
可一切是她自作多情,原来淮王殿下一直有个心上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因着失忆把她当作那位心上人,才会答应她成婚,才会对她那么温柔,琴瑟和鸣。
她自以为的那份真切情谊是她偷来的,挟恩图报,拆散一对璧人,他大约恨极了她。
因此他恢复记忆,觉着她作为他和心上人二人间的绊脚石碍眼,倒也正常。
可他为什么……她望向那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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