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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问询(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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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板。”

蔚元柳突然开口,白栖枝骤然回过神来,笑着看向她。

只听蔚元柳毫不避讳地问道:“既然白老板已经请了旁的制粉师,又何必叫我家香玉会师门请人来此?要知道,现在市面上大多数要的都是那些新流派的人,而像我们师门这般做出的古法胭脂,既耗时又耗力,需要的工钱也不少,白老板何不只聘用那些新流派的制粉师,叫我们这干人前来做什么?”

这语气听起来有些不悦。

白栖枝知道她在怪什么:世人皆道文人相轻,其实像做胭脂这种手艺活也是如此,更别说像紫玉、蔚大师这般坚持只做古法胭脂的人了,在她们眼中,新流派的那些制粉师所作出的东西,都是些偷工减料的残次品,哪里能和她们这些从老祖宗手里一代代传下来的正统胭脂工艺相提并论?恐怕在他们眼中,日后要同这些新流派的制粉师一同共事,对她们来说乃是极大的侮辱。若无一番好的解释,她们是绝不愿意同这些新流派的制粉师们打成一片的。

这一点,白栖枝在聘用那些新流派的制粉师时就已经想到了。

所以此刻面对蔚元柳的埋怨,她并不惊慌,只是微笑着看向她,脱口而出道:“自然是因为白某想同时赚两份钱呀。”

蔚元柳:“……”

她本以为白栖枝会同她客套客套,比如说自己如何注重古法胭脂的独特价值,又或者是惜才怜才之类的话术,也好能让她拒绝一下。可她万万没想到白栖枝竟直接将目的如此直率地说出来,明明这是最容易令她拒绝的话术,可面前的小姑娘就这样把这最赤裸裸的理由说了出来,反倒让她一时间有些无法招架得住白栖枝这份的坦诚。

这也正在白栖枝意料之内。

所以,在面对蔚元柳空白茫然的神情时,她只是笑,伸出一只手,五指并拢,手心朝上,“指”向楼下那些所谓的“新流派”的制粉师们解释道:

“不瞒蔚大师,白某曾于李掌柜处,闻得大师当年之丰功伟绩,钦佩不已。想来在白某之前,大师定然见过诸多资历深厚、经验丰富的前辈,其圆滑之辞,想必早已听之生厌。白某并不愿与蔚大师虚与委蛇,所以开门见山地说,白某聘请诸位的理由很简单??白某就是让想香玉坊同赚两份钱。”

说到这儿,蔚元柳还是一副没缓过神的模样,直盯着白栖枝看。

白栖枝便收回手,用葱白指尖在桌面上缓缓画道:“蔚大师可能不知道,在就在两个月之前,香玉坊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二月份,白某使了些还算能见人的小手段,这才使香玉坊重新支棱起来,但相对的,这些手段香玉坊也进入到了一个上不来下不去的尴尬境地,使得香玉坊自二月后便一直业绩平平,与其他胭脂水粉店所入相距甚远。而白某是这样想的??”

她抬头看了眼蔚元柳,见对方并没有阻止她,而仍旧是一副蹙眉细听的模样,便笑笑,垂眸继续讲道:“这钱嘛,赚一份也是赚,赚两份也是赚,那为何不让咱们香玉坊二手其抓?蔚大师,您或许觉得新流派的制粉师偷工减料、质量不佳,可在那些平明百姓眼中,质量并不是她们最先考虑的因素??钱才是。”

“因为手中的钱少,而家中留给妇人们的钱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对于她们来说,她们宁愿去买一些品质不佳但价格廉价的胭脂水粉,也绝不会花费高昂的价格去买您那些高档货。而相对于您的古法胭脂来说,现如今摊贩上售卖的那些胭脂,虽然品质不佳,但重在成本不高,制作量大,并且足以讨那些平民百姓家的夫人们的欢心,甚至不只是平明百姓,就连花楼里的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姑娘也十分喜欢这种用新工艺制作出胭脂,几乎是每月必备,既然如此,白某又为何要放弃这大把大把的银子不赚,转而去赚那一个牛角尖呢?”

蔚元柳听着她的分析,一双秀丽的丹凤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之色。

但她并不开口,只仍持着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看着白栖枝,沉声道:“继续。”

见蔚元柳并无抵触神色,白栖枝内心狠狠松了口气,面上却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波澜不惊的模样,咽了口唾沫,继续道:“然后就要说到蔚大师您这一脉所传承下来的古法胭脂了。”

“按照我上面所说,新流派能帮香玉坊赚到平民百姓手中的银子,却也是只能赚到他们的银子,这对于香玉坊来说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我打算让香玉坊将手向下伸的同时,也要将手伸到上面,去摸一摸那些达官贵人的喜好。”

“众所周知,“达官贵人们追求的不仅是胭脂的品质,更是其背后的文化与底蕴。他们愿意为一份承载了千年工艺的古法胭脂付出高昂的价格,因为这不仅仅是一盒胭脂,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而这些只有您师门所流传下来的古法胭脂制作工艺才能做到。”

说到这儿,白栖枝微微一顿,目光中透出一丝精明。

她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您的古法胭脂原料上乘、工艺精细,又是师门内传承百年有余的老法子。这其中,每一道工序都承载着历史的厚重感,这正是那些达官贵人所追求的独特与尊贵,他们愿意为这份独一无二的文化底蕴买单,甚至不惜一掷千金,只为提高自己的身价。并且她们与平明百姓家的夫人相对而言最不同的是,这些富贵人家的夫人往往愿意在花费大价钱购置东西时,也常往往有着与其相同的耐心。在她们眼中,越是难做费时的东西越是好,只要是好的,她们就愿意等,而这恰好可以弥补古法胭脂的制作工艺复杂,耗时耗力,产量有限的问题,只要咱们做出的胭脂能配得上咱们所用工序的时长,无论咱们的胭脂究竟需要研制多久,她们都愿意等??更何况物以稀为贵,哪怕咱们每月仅出少量且价格高昂,仍会有人为此买单,甚至还会同其他贵妇人们夸赞!倘若香玉坊能借此机会,将古法胭脂打造成一种身份的象征,不仅能吸引那些那些达官显贵人家的贵妇名媛,还能在淮安境内上树立起独一无二的店铺旗帜,到时候又何尝需愁咱们香玉坊不能扬名立万?!”

在说道这儿的时候,白栖枝俨然像是变了一个人,眼中此前的温和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则是对金钱趋近于无限的狂热。

??疯了。

蔚元柳在心中如是说道。

可她转念一想:人在年少时最需要的不正是这股疯劲儿么?

当年她也是凭着这股疯劲儿从师门闯了出来,打败大昭境内无数制粉师,才搏得了一个“香泽圣手”的称号。

虽说往事不可追,可纵观自己生平,最令她感到快活的,不正是那段时日么?

倘若没有当年那股疯劲儿,她蔚元柳还能是如今的蔚元柳呢?

此刻面对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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