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打击（1 / 2）

四日后，陈?以探亲为由，赶回慈溪县，先去了姑母家。剿匪成功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河中府，但他们并不知道陈?是否安然无事，正忧心忡忡，没想到陈?一声不吭地突然回来了，自然是大喜。

邻里得知陈?回来，东家抱了只鸡，西家抬了坛酒，男男女女，黄童白叟，纷纷到家里做客，来见剿匪的英雄。妇人们张罗起来，帮着姑姑陈月置办酒席。席上先是敬陈?，后来变成爷们豪情万丈，指点天地的“舞台”。

酒足饭饱，各家男子或醉或歪，在家人搀扶下离去，小院复又回归安静。陈?和小竹帮着陈月收拾碗筷，陈?说道：“小竹，你回屋吧，阿贺刚才帮我挡酒，喝了不少，你也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吧。”

小竹抬头看婆母陈月，见她也点头，于是回屋去了。姑侄两个简单收拾一番，然后进屋去，陈?让姑父乔泰，姑姑陈月坐在上首，跪下给他们磕头。陈月想到逝去的兄嫂，不禁眼睛一酸，头转向后面偷偷拭泪，乔泰看了她一眼，对陈?说道：“好孩子，回来就好，快起来吧！”

陈?起身，搬了凳子坐在姑父姑姑对面，乔泰详细问他剿匪的事，他知道姑父是行伍出身，是在前线伤了腿，行动不便，不得不离开，心中还对军队有所留恋。

他的功夫很多也是姑父教的，对他来说，姑父如父亦师。于是，他将华远寨山上地形复杂，多次突击未成，他带着一小队潜入，与大部队里应外合，最后突破防线，攻克成功的过程与姑父细细讲来。

现在听他轻描淡写的讲来，仿佛是轻松的一件小事，但陈月现在想来却觉得心惊胆战。她皱着眉头说道：“罢了罢了，已经过去了就别提了。说点轻巧的吧！”转头对陈?说道：“你能不能在家里多住几日，再回县里？”

陈?说道：“我本就是请假回来看你们的，顺便去县衙一趟，做个交接。”

“什么意思？你以后不再做捕快了？”乔泰问道。

“是，曲兴曲将军已收我为徒，他让我做他的亲兵。以后，我要留在府城了。”

乔泰和陈月互相对视了一眼，陈月心中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孩子有了大造化，得将军的青睐，忧的是他要离自己越来越远。

乔泰喜道：“好，很好，有曲将军亲自教导你，我儿果然出息！”

陈月眉头紧蹙，坐在一旁不吭声，陈?唤道：“姑姑……”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跟你姑父一样，总想着上战场杀敌，拦我是拦不住的，况且男儿志在四方，我也不应当拘着你，只是，阿贺都娶妻生子了，你，你什么打算？”

陈?一下子语塞，他瞬间想到英娘，想到他的心结，想到离开时她说好相送，却没出现，心潮起伏，只觉得如鲠在喉，终是难以吐露分毫。

陈月看着他的神色阴晴不定，猜到他心中所想，说道：“其实，你不在的时候，就是上个月，英娘来过家里了。”

陈?震惊地抬起头，张着嘴看着姑母，陈月继续道：“她给我们磕头道歉，把骗你是恩人的事，都告诉我们了。”

陈?全身僵住无法动弹，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她还说什么了？”

“也没再说什么了，说自己没有福气做我们家的媳妇，唉，就是说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陈月说，她看着陈?眼中复杂的光芒，问道，“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真打算就这么断了？”

陈?沉默了一会儿，低下了头。刚得知此事时，他只有无穷无尽的愤怒，胸中的怒火像是一头猛虎，只有嘶吼，发泄，他才能好受一点，才不会被熊熊烈火焚烧。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出征在外，虽然每天生死攸关，无暇多想，可但凡有那么一点点的空间，他想念她的一切，想念她做的饭菜，想念她的身体的温度，想念她的笑容，想念她唤他“?郎”……

她遥不可及，思念却近在咫尺，与他互相凝望着。

英娘早已经走入他的生命，刻入他的灵魂，想要剥离，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