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巧饰伪十六(2 / 2)
许问涯记忆中的宋三,是个半点儿大便极为持正纯贞的人物,其天真烂漫而又循规蹈矩,被宋府这样的诗礼人家娇养至今,定是愈发琼林玉质、不染纤尘,受不得半点唐突染指。
许问涯愈是思忖,愈是怕她一个想不开便去触柱寻死,昌平六年有位贞女便是如此,一朝被浪荡的小叔子调戏,为守名节,不惜触柱而亡,以示清白,最后朝廷发了块贞妇的牌子,同棺椁一块儿下葬了。人死了,陪葬的也是无济于事、无法弥补生命的死物,令人唏嘘。
他蓦然蹙眉站起身,却见全昶适时迎了上来。许问涯道:“怎么说?”
全昶左思右想,这回那娇滴滴的腔调可就不好模仿了,但他更不知怎么转述,毕竟如何说都没有那种体谅人意的在世菩萨劲儿,嗯,就是那种说话间仿佛周身散发着普渡圣光的……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极力仿照着说了一串儿。
许问涯越听越是长眉微蹙,最后打上了眉眼官司,神色古怪地问:“她真这么说?”
全昶弓腰道:“真真儿的,宋姑娘脾气软和着,听那软绵绵的声气儿,也是真不想麻烦大人为她费心。倘若大人大动干戈,听她的意思,她还会反过来觉得过意不去呢。”
许问涯心想,以宋三的脾性,一定委屈大发了,但她善解人意,宁愿兀自垂泪,也不愿烦扰旁人。越是这么,越让人心里不安生,大觉愧疚。
许问涯道:“你看着点杨大人,我亲自去给她??”
话没说完,醉醺醺的杨先师便从窗子下面探出了头,手里掂量着空碗道:“许大人,你那几十年陈的花雕酒还有没得……”
许问涯见了,揉着眉心,正左右为难,倏而船体一沉,四面杀机骤显,早先的风平浪静遽然毁坏于一旦。戍卫在四角的甲士们闻声而动,可那动静,倒不像是冲着他们所把守的第三层重地来的。
许问涯当即凝神,退踞暗处游目四顾,全昶亦褪去了平日的满身憨劲儿,蹑手蹑脚跳入房中,从架上取下长刀,凌空扔出窗口,抛给了许问涯。
许问涯抬手稳稳接住,长刀铮然出鞘,冷声吩咐道:“你保护好杨大人,我下去看看。”
那杨姓老翁犹在醉中,不明所以,一面吟诗,一面赤脚在房内踱步,听见异响,挨到窗沿探看,被全昶及时探手揪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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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因晕船而睡不着的云湄正在对镜修眉。
婢女们都睡在侧间,今夜原是承榴歇在脚踏上替主子守夜,但她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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