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巧饰伪三十三(1 / 2)
今阳地处洛源府,是许家老太爷的食邑地,离上京城没几程子路,但平日轻骑快马还好,拉拉杂杂一整条婚礼仪仗紧赶慢赶,就要好几个时辰起步了。
婚轿是新娘一人专属,没有明湘在一旁监督提醒,云湄不敢轻易小憩,硬生生捱了大半日。外头的吹打渐次停息下来,云湄也不敢掀帘子乱瞧,姜姑姑跟明湘俱都敲打过,她顶着这个名头,在闺中还好,一出了阁,可万莫给宋府丢人。
轿子里头布置得再妥帖,那也是大半日的坐程,云湄有些腰疼,头上的花冠压得脖子发酸,好在外面终于传来礼官的唱念声,云湄持扇等人褰帘,透过扇面的经纬,依约看见一只骨节颀长的手挑起了轿帘,映衬着大红的软绸,分明若修竹。
紧接着,一条长杆将牵巾递至跟前,云湄探手抓住一端的红球,被人扶着下了轿。
今阳许氏树大根深、枝繁叶茂,更别谈今日许氏麒麟子大婚,观礼之人甚多,可称高朋满座、胜友如云,是以,云湄一下了轿,便是步入了另一个维度的喧哗热闹。
各种喜话一股脑塞进耳朵里,云湄心中波澜不起,没有一星半点成亲的欣悦感,惟有些微的忐忑与处处小心的矜持,这是西贝货的操守。
入青庐拜过高堂,云湄被牵进了新房,这儿的人比之适才有资格进入青庐观礼者更少,看起来今阳这边似乎没有闹婚的习俗,新房里头惟有新郎新娘两人的心腹、撒帐的喜婆和铺床的十全妇人,那些妯娌兄弟等尽皆没能入内。
云湄舒了口气,依着礼节却扇露面,各色精致的钱饼与彩果好似散花般投掷下来,她端坐在繁华汪洋里,抬眸与牵巾另一头的、别人家的新郎对上视线。
??自然是极俊的,先前团扇遮面时便可以料想,这样的鲜焕的红色映衬着如玉容颜,脸上带笑,在迭起的撒帐词中与她说:“龄……娘子稍安,我去招待客人。”
云湄暗自观察他神情中有无异色,幸好似乎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看得久了,许问涯反而有意同她错开视线,举步出去了,像是赧然而致。
同他目光交汇过后,人又在喜庆无比的环境中浸泡着,冰人还在那儿絮絮叨叨早生贵子等祝唱词,昨夜姜姑姑倾情所传授在脑海中一一闪回,云湄脸上泛起紧张的热意来,终究做不到心如止水。
她本身便很看重头脸的无俦与否,若是许问涯生得灰容土貌也罢,普通的平头正脸也比不上表兄,偏偏他能同乔子惟媲美,说纤毫不意动,肯定是假的。
好在“别人的夫君”这般沉重的头衔,恍若天堑般横亘在眼前,冰冷地阻隔了所有发散的绮思。
婚房中只留下了云湄的三个陪嫁,唯一不知内情的承榴很是新鲜地四下里看看,又从案几上撒帐用的喜盘中摸了把残留的花生,“姑娘饿了吧?”
“是太太。”明湘蹙眉,监督她改口。藻鉴公子的妻,成婚便领受诰命,可尊称一声太太。明湘说罢,复又道,“先别进东西。”
姜姑姑也点点头。
承榴懵然说:“为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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