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巧饰伪五十二(1 / 2)
因着江陵隔得太远,是以婚假的重点,不在于返外家,而在于明日的入宫复命。成亲那日,宫中便派了中贵人到今阳老宅宣旨,诰授“宋浸情”为外命妇,这是身为许氏麒麟子正妻的恩荣,一成婚便有。
原说是今儿便入宫谢恩,但因先前的急诏,计划整体推迟了一日。在业康伯府用完便饭后,许问涯请示云湄:“娘子想去哪儿住?挑个离大内近的地方,翌日一早免得奔波。”
云湄虽然很想去泡一泡温泉,但卉香山庄位于京郊,打业康伯府坐落的安仁坊往那儿去,瞧着天色,实在来不及了,更别说赶明儿还得入宫谢恩,云湄今天颠了这么久,实在受不住了。对于这些交通用物,她本身就有些眩疾,只是没有行船那般明显而已,身上到底还是不大好受的。
无奈只能搁下享受温泉的想法,把腕子上套着的金串儿撸下来,拨开牌子,一一照着底下錾刻的地址挑选。
接待的门生们开始留人,但主家不在,夫妻俩没有借宿的道理,再说了,两下里的关系也不是多好,甚至还因当年的褫夺封号一事,隔着一层仇。
白日里,云湄隐约从卉香山庄的下人口中听说了这回事儿,是以,当下也没有借手帕交的便宜,提议在伯府下榻。
“钟清坊在哪儿?”云湄拈起一只钥匙,转头看向许问涯。横竖她是打江陵来的,不大知晓皇城的布局,也不算露怯。
许问涯道:“在永安寺旁边,能旁听来自于国寺的晨钟暮鼓而得名,离宫掖不多远。”
“那就这儿吧。”云湄说着,见下人正在沏一壶新茶,她胃里因舟车劳顿泛起的腻烦感还未全数消退,想多留片刻,于是又道,“吃完这盏茶再走?”
因着怕许问涯不同意,云湄思索其中根结,打趣似的挨过去咬耳朵,说了句:“郎君上一次过府拜访,折了挺多好茶进去,多吃一盏,给它喝回来。”
许问涯听得轻笑,倒没说什么不耐的话,只将她的手牵进怀里,把金串重又套回腕上,尔后抚平没能及时放下的衣袖,动作细致体贴,眉目始终柔和。
看在外人眼里,这一双新婚夫妇郎才女貌言笑晏晏,好不登对。几个门生面面相觑,眼前这一幕恰印证了京里盛传的那些逸闻,不由纷纷失笑,十分识相地不再出言叨扰,眼中俱都流露出几分钦羡之色。
谁知,也就是这多留了一盏茶的功夫,生出了一阙不期然的插曲。
目下正值晡时末,日至悲谷,霞色弥天,大蔚的国子监散学恰是在这个时辰,何大儒所收纳在府上的那些学子们,三三两两地打外头回来了。
晚膳后的小茶席,设在外院的翠盎轩,恰巧临着伯府通往门生客舍的那一条鹅卵石小道,学子们散学归来,大多都打那儿过。
兀地一阵喧闹声传来,就见翠盎轩外的粉墙下,拉拉杂杂走过一帮正当年华的学生,着青衿的身影连串儿打随墙的花窗下映现,说地谈天和乐融融,是属于年轻人的青春氛围。
云湄循声看过去,视线掠过那群良莠不齐的,一眼便相准了一位身段细挑、气质出众的郎子,他臂弯里挽着卸下的学子冠,另一只手持着长卷,正首发披散地沐浴着夕阳,步子踏着足下的霞光慢慢徜徉,不急不忙地垂目阅览典籍。
在他腰间,那枚寓意着蟾宫折桂的香囊,又换了一个簇新的竹篾细罩以做外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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