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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托儿寄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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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美往后一缩,半个身子躲到苏云卿身后,歪出来半个,推拒道:“爹啊,咱们家还能再出个宰相吗。

“宰相又不是咱家世袭独占的,不仅不世袭,还得避嫌,既如此,还费心那眉眼官司做什么。”

苏云卿在他前面默默点头:道理竟然很通顺。

陆朝章闻言捋须,想了想道:“也是,升职无望的事,小美不去。”

陆真看不下去,伸手越人一拍小儿子:“你几时知道过避嫌,天下最闹腾的就是你了。”

陆美装作吃痛的样子,嗷一声叫,跳开又跳回。他歪了歪头,突来一句,问说:“阿娘,十多年前咱们家没有轮上从龙之功吧?”

他母亲奇道:“问这个做什么,她登基我是一点不插手的。”

“是吧。”陆美确定答案,十分放心,抚了抚胸,“所以我家没有什么封无可封的危困局面,闹腾就闹腾些吧,我不用怕太受宠呀。”

嗬,苏云卿在一旁侧目,道理竟然还是很通。

几人用过早饭,陆真携陆美出门,看一眼宰相,陆宰相知机,还是道:“我不去,夫人这个,我如果去了,反倒被人说以官级压人。”

陆真挑挑眉,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微笑,也不多说,自去办事。

陆朝章坐在饭堂里:有点儿慌。回头看看苏云卿,找补道:“诶你也没去么。”

苏云卿大方回道:“我与母亲约了应卯后去。”

陆朝章:……

一时不知是应当感叹被这大队人马弃下的慌张,还是感叹大儿居然还有点卯的行程,再感叹大儿居然只有点卯的行程,那宰相不也有应付公事的行程么,失策失策。

说来,卯时不将将要过了么儿。

那边陆真出门,边走边与陆美闲聊:“我昨天看欢月坊有个楼里排了新戏,讲的是大家闺秀与穷书生……”

陆美诧异道:“这样老套的戏码他们还上?那书生多半是骗人家的财色。”他摆摆手,“什么庙里相会厢房私约,嫌贫爱富高中状元的。”

他母亲一脸爱怜地看他,就是这道理。

宋有狙公,举一反三。我儿竟不如猴也。

几人到欢月坊,接上茅姬,谢过故人。

那严琴师摇着折扇,扇面上糊一团清风,端得是形态风流。他着弟子陪着茅姬,自己站在陆真面前,抬头看她那杆长枪。

“真是久不见它了。”

陆真将枪往他面前一递,甚慷慨道:“借你捧一会儿?”

琴师笑拍开她手,又露出眼馋的神色:“我哪里配摸它,这可是有来历的御赐之物。”

说得陆真无奈:“好好。你去么?”

陪她站着顺手替她打打扇的人摇摇头,说:“我便不去了。”他另只手碰了碰颊上那片遮颜,露出的一半粉面却温柔低垂,摆出副不堪之情态,“难看,给你丢脸。”

陆真虽知道他又故作此状,逗引人垂怜,仍不由轻笑,软声道:“又混说,也罢,”她将长枪抛给陆美,自己揽过小歌姬,同故人告辞,“还以为你爱去看戏,那我们便先走了。”

执扇人挥了挥手,抬起头眉目疏朗,青衫广袖目送她。

这边陆美捧着枪,与歌姬四目相对,见她面上几分尴尬踟蹰,毫无芥蒂的小公子先笑笑问好。

“茅姑娘。”

“陆公子。”

陆小公子将枪换到一手,替她接过行李放上车架,后面自有随从帮手,扶着众人分车出发。

三司六部集中在内城左近,在四汇交通处设衙,一来便宜官员到宫中上值,二来许多地方升入京中的官员并未能在内城置产,而是在南城北府赁居,日日穿街走坊上衙需行许多路。再有黎民黔首寻官办事,虽一般是去京兆府,但也有要事直达六部副衙的,譬如大案直通刑部,赋税举告直报户部,如今的京兆尹不过管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遇到什么,他自己反要去寻直管官员说项。

故而虽然豪强宰邸近宫城,这些衙门却是离闹市民居并不很远。

衙门聚集处,街景屋舍亦算俨然,靠近官衙也设店铺,也有绿荫、水池,池是人工开挖的小池,上架浮桥,临桥也有小商街,做些饮食生意,立遮阳桐油大伞,摆条凳八仙方桌,也供四周衙门差役下值后消遣。

陆真刚过闹市,就下车换步行,陆美捧枪在侧,歌姬伴行在右。

更有仆从跟用,浩浩荡荡,一众人摆开行列,向衙门行去。

今日天凉,又有大集,闹市街道倒恢复几分闹市该有的繁荣景象,行人车马络绎不绝。临街商铺高悬幡匾,折扇门窗当街大敞,字画书信、冰盏馄饨、蔬果鳗鲞都摆到了店外街边,临街闲逛聚立者众。

这几人本就是吸睛的风云人物,陆美一身青云绣金,俊逸潇洒,歌姬曼妙清丽,端是绝色。更有陆真大袖为风一鼓,发间银带迤逦,将才女意态悉收,反将豪逸侠形尽展。

于是路上行人纷纷瞩目,更有好事游侠闲汉见之前后跟随。

一队人马如此到得衙门口,众人观此衙,外额上书京兆府三字。门堂不深,乌门半开,举目可眺内里大堂,上悬字匾,见是“清慎勤”三字,与“京兆府”三字不是一种笔墨。

几朝风云更迭,这京兆府衙的位置却一向在此。这是循古从旧的缘故,自来建设如此,左祖右社,学宫泮池。只是在京城,以内宫皇城为重,馆阁殿台都需退让。在其他地方,则大多按着常规布置。

这京兆府衙门楣漆色脱落,露出内里灰白的木质,门宽柱壮,上悬一副楹联。写着:

“休道民无苦,以律论真,正与人,显义行圣善。

要知天不远,闻讼知情,清为官,昧心报儿孙。”

是旧时笔墨。

衙内静谧空旷,并无人员走动办事。

惟边上搭出个门房,墙上贴着年画、大丰字样红纸。几个皂吏作堆闲聊。见到人来,靠近门的一个移了两只脚朝外,坐着问:

“办事?”到此处的当然是来办事,这是白问一句,所以他也不要人答,摆着四五十岁皂吏惯有的脸,昂头仰背,靠着桌自顾自接着说例词,“有凭条没有,有约没有?有约要里面的人接你,或者取凭条来,否则,不能叫你进去。”

于宫门亦通行无阻的陆美听了半耳朵:……

此人架势,莫说宫门统领,只怕比国门统领还足。

其中一个守门卒丁年轻,看来人众多,起身出来问何事聚集,对人群佯赶几下,道不得喧哗闯入。

众人面面相觑,原有许多胆小的,因店铺临街,瞧人聚集,方来探看何事,此时后退几步。亦有看热闹站在左近的,有抱小童的,有冷眼旁观的。此刻混在一处,皆看向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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