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山洪(2 / 2)
原来这桑工技是郢县县尉,原是做狱掾的,因本朝解了吏不可为官的禁令,方升上去。
??陆真只知他名字起得违背,实则他还有个隔墙叔辈叫学政,一般起名,一般狱卒,那是一家子一个模子。
此人既在欧姓长官名下拜师,自也多受照拂,一应好处都比同期占先。那年吏部与刑部共办彰表,地方推荐,他们县就将他推上名额。
这类彰表,各级各府都有额定??候选人物到得朝廷,谁也不认识,也不认识谁,自然是地方长官将名额分瓜了事。轮到的填报上递,这填报的但凡不曾得罪人,或挡着路,层层经办都是一路同意。
这桑工技经历既浅、又无本事,填报上便难写事迹。于是他所报功绩,是一桩在欧姓长官主理下,他协同办的案子。
这案子原也简单,是一处工坊,雇了老汉守门。那老汉夜间偷馋,煮了肉吃,不意点着火,走了水,将工坊烧一个红彤彤,那老汉一个惊吓,又被肉噎了,一了百了。
这原是老汉失职,工坊非但不必赔他,还应倒要点赔偿。
但那老汉家人不依,告到县里。县里本按周律判定即可。然而那欧姓官员颇有人情味,拖案不理,拖上几月,带着桑工技,到那工坊富商处。
对那富商道,你赔他也就一些,若是再拖,你家工坊声誉受累,损失的便不是这一点了。
那工坊主却也硬气,直言只按周律来便是。
于是再拖上几月,那桑工技又带人去,晓之以利害,硬生生将那工坊富商说服,认了这律外之赔,万两白银,两家调解了事。知县案上,又少一桩烦恼,多一笔无讼之誉。
这等法外奇事,写在文书里,便作了他桑某人的评等功绩。
更刊于邸报,同那“本朝佳尉”的称号一处列出,以为嘉奖。
此时宰相进来,听了一半故事,也与夫人坐到一起。
问说左右,左右去翻邸报留底,果然有此事。
更查得这桑某,在入评佳尉第二年,又得了“县尉之范”的称谓,由知府一级颁匾赠金。
“当真可笑。”陆真嗤道,“他这人情做得,大得很,大过周律,大过朝廷。拿名声商誉要挟商户,教商户认赔,好一个律外之赔,好大的功绩。并非商户的过错,却叫人家明了何谓怀璧其罪、富则理亏。果真是损有余而补不足。”
宰相亦道:“确实不妥。”他翻找邸报日期,“这是何时的事了。”
见着年份,低头思索。
陆真见状道:“我当时便在府里那份邸报上红墨圈出,你没瞧见?”
宰相摇头:“诶,就是当时看到,也不好撤回封赏公文。”
陆真冷笑:“呵,你也好得很。”
其余人面上一僵,陆宰相侧身讨好解释道:“这没有先例,地方面子上也下不去,旁人还会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妄加揣测多生事端。”
陆真让过脸,心道,此人怎变成这德行,她端茶斜身:“全是虚话。”
左右连忙帮着圆场,纷纷道:“这回正好借着欧某的案子,将桑某人的表彰一并撤销不算。”
“正是,行事如此偏颇,难怪夫人看不下。”
陆真拈着茶盖,冷笑道:“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指点你等朝廷栋梁。你若硬要我平了心气,我只一句话,民间将这种叫‘和烂泥’,这话便是??‘和烂泥搪污,便是渎职枉法’。”她?一声将茶盖撞上,“这撤销是应当应分,不仅要撤,还要与欧的案子分开算,免得旁人真去私加揣测,以为是唇亡齿寒,这撤的时机不必避嫌,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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