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凤冠霞帔(2 / 2)
秦秋漪绕着屋子走一圈,手指抚过老旧的门窗,摸过不甚绵软的被子,衣柜空荡,装着毒茶的杯子还缺了口……
她掐灭快要燃尽的蜡烛,望着烛泪一点一点凝固。
冰凉的手指过了一会儿才感觉到烛芯的热,她摊开双手,指腹上有道红痕,像是沾上的口脂,又像是血迹没洗干净。她不想去碰那盆冰冷的凉水,捡起掉在地上的红盖头,揉搓两下。
这院子小,院中只有一棵树。
三月了,老桃树还没发芽,枝丫光秃秃的。它结果的季节,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候。天不冷,水也不凉,吃一个桃子能顶一顿。不结果的时候,就借它的枝丫晒衣裳。
她拍拍它的树干,慵懒的老树在寒风中轻轻抖两下细长的枝丫,树下的野草也跟着动一动。
顽强的野草怎么也除不干净,后来就不管了,长高了剪下来,晒干垫在床褥里。一年又一年,竟也铺满了一床。
她抬起漂亮精致的绣鞋,点一点枯黄的叶子,以后可以疯长了。
寒风又吹起,长长的草叶子拂过她的鞋尖。柱子上垂挂的大红绸舞得更张扬,鼓起风拍打着门窗,不晓得它在给谁助威。
忽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乱糟糟一片,有的轻,有的重,许许多多,分不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不一会儿的工夫,乌泱泱许多人涌进这破旧的小院子,挤得狭窄的木门吱呀乱响。
这些人穿红的戴绿的,金钗闪闪,彩袖飘飘,一下子照亮了破败的小院子,张扬的大红绸的气势也被比了下去。
【卖假药材的奸商??秦父】
【恶毒女配??秦冬儿】
【恶毒女配??冯氏】
秦父四十几许,走在人群的最前头。人到中年身体发福,圆滚滚看起来忠厚但眼神精明,看见秦秋漪站在院子里,猛地刹住脚。
冯氏和秦冬儿也跟着停下。
木门窄小,他们这一停堵着了门,后头匆忙跟来的人来不及停的就撞上来。一波撞一波,痛呼声连连。本来就不结实的木门,吱吱呀呀响个不停,尖细的声音滑稽中带着点凄惨,像搁置许久的二胡拉了下弦。
秦秋漪静静望着他们,在人群中看见了那个毒害原身的丫鬟。
他们也望着她,望她身后是否有影子。
看不到的面带惊惶,看到的神色精彩,厌烦愤怒、失望恼恨、幸灾乐祸……还有瑟瑟发抖。
秦秋漪对那丫鬟轻轻弯起嘴角。
秦父伸出食指,恨恨指着她,“一大家子差点被你吓死!”
“父亲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秦秋漪下巴微抬,许是她的眼神过于沉静,又许是赵家显赫,连送来的凤冠霞帔都不怒自威。
秦父更多斥责的话卡住。
“这丫鬟怎的了,小脸惨白成这样?”
众人循着她的视线看去,记起刚才就是这丫鬟跑去前头说秦秋漪暴毙,吓得他们都赶了过来。
丫鬟被这么多人盯着,惶恐地向秦冬儿求救,被甩开后又救命稻草般跪下来求冯氏,哭喊道:“不关我的事,是二小姐让我??”
“闭嘴,不许说胡话!”冯氏脸色铁青,这点小事都能办砸,真是个饭桶。
秦冬儿手快,团起帕子塞进她口中,让仆妇把这个不中用的废物拖走。
她们母女二人这么紧张,倒让人生疑。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