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两枚香囊(1 / 2)
清早,秦秋漪从噩梦中醒来。
大红的喜被柔软温暖,她把自己紧紧包裹住,缓了会儿方觉魂儿回来了。
窗外的天色灰蒙蒙的,她翻过身打算再睡一会儿。闭上眼睛却听见小孩子的哭嚎声,呜哇呜哇十分响亮。
听声音,像是月儿。
她掀了被子起身,匆匆拿起架子上的披风。
屋里不见人,院子里也空荡荡,走到外头听见春杏无奈的告饶声。
“我的小姑奶奶,可别哭了。”
秦秋漪寻着声音,在东厢房见着了人。春杏蹲在地上半搂着月儿,捏着手帕给她擦泪水。
月儿一见到秦秋漪,就挣脱春杏的手,扑进她怀里,“姑姑!呜哇??”
瘦弱的小人儿见了亲人哭得更响了,通红的小脸上满是委屈,不知晓的人还当春杏虐待了她一般。
春杏赶紧解释,“月儿一早醒来就哭着要回家,我怕吵醒夫人,只得带她到这边。”
这间厢房堆放的是将军以前练武用的兵器,还有一些旧马鞍之类的,这些冰冷的兵器和粗重的杂物堆在一起,倒又是一副杀气沉沉的景象。
春杏不得不接着解释,“旁边两间厢房放满了夫人的嫁妆,外头又冷,只这里还有点空当。”
“辛苦你了。”秦秋漪手掌轻抚怀里的小姑娘,对春杏笑得温柔。
只要她没误会便好,这一早上可把人累的够呛。春杏帮她拢了拢快要掉下去的衣裳,“夫人快进屋罢,清早风凉,切莫染了风寒。”
秦秋漪这具中了毒的身子确实弱得很,她抱起月儿往屋里走。
小小的人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打着嗝断断续续说:“姑姑,我们、回家罢。”
“月儿想祖母了是不是。”
她双手勾着秦秋漪的脖子,大力地点头,眼泪滑下来,不像先前那样哭得声嘶力竭了,但抽抽噎噎好不可怜。
进了屋,秦秋漪把她放下来,“月儿想不想吃祖母做的豆腐?”
“想!”
“祖母去赎豆腐铺子啦,铺子里里外外都要打扫干净,还要去买豆子,等做好豆腐,卖出去挣到了银钱就来接月儿。我们等几日,让祖母忙完了可好?”
张婆子与小孙女相依为命,自是舍不得她来当丫鬟,但是两家亲戚族老都在劝,秦父更是承诺帮她赎回豆腐铺子,这样她才同意让月儿跟着她走。
月儿虽才八岁,却也懂些事了,知晓家里穷困,“那、那就等几日。”
春杏打了热水来,见夫人拧了帕子细心地给小姑娘擦脸,那模样不像是带了个丫鬟,倒似养了个小祖宗。她看在眼里,心里悄悄叹声息。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既做了决定也不会期期艾艾。一边吃糕点,一边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秦秋漪梳妆。桃粉色的胭脂,殷红的口脂,还有香香的挂花头油。她越看越凑近了,糕点碎屑掉在她宽大的裙摆上。
这可是织金的,抵得上寻常人家一年的开销,春杏心里又是一声叹息,转瞬却见小丫头矮了身子去捡碎屑吃。她惊得大呼,“不可!”
秦秋漪被她吓得一惊,“怎的了?”
“月儿捡掉在地上的糕点碎……”春杏话没说完,小丫头已经砸吧吃完了。
“不是掉地上的,掉在姑姑裙子上。”月儿纠正她,两只手继续捧着糕点吃。
秦秋漪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把月儿一只手拿下来,教她托着碎屑。小姑娘挺机灵,一下子就明白了,改作一手捏糕点,一手托着碎屑。
“姑姑,这个可好吃了,你也吃。”她小小的人儿踮起脚尖,一手托着,把糕点送上前。
秦秋漪低头咬一口,夸道:“红豆沙甜甜绵绵的,真挺好吃。”
月儿得到肯定,也高兴地笑了。
春杏见状,神色复杂。像月儿这种举止粗鄙的小丫头,调、教嬷嬷可是要打顿板子好好长长记性的,夫人怎么一点不生气,她不觉得丢人?小丫头咬得满是口水,她也不嫌弃,这牡丹酥又不是什么稀罕物。
这时,瞥见屋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春杏收了思绪,“有事?”
长顺说:“夫人的嫁妆单子,昨日落在桌案上,将军命我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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