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1 / 2)
网络上确实吵得沸沸扬扬。
当红明星被抢劫,抢劫犯还把人给刺伤了,先不说什么刑事不刑事案件,就说全网全平台删都删不过来的现场照片和录像,都足够网络来一场风光大葬。
这边讨论着大明星遇刺。
那边仅限于圈内流传的许制片出车祸进ICU,也被翻找了出来,成为业内爆料的花边。
“这项目确实邪门,倒霉事太多了。灯光师进医院、制片人进医院、男主演也进医院,巧合得我都不得不信了。”
“早就说过了,有的东西必须信邪。当初它换了五六个导演,你们以为是制片和资方太挑?天真!其实是这些导演都出事了!拍不了!”
一句“都出事了拍不了”,足够引来无数好奇网友,攀附着陈莱森遇刺的热度,关注起这个圈内有名的邪门项目。
“真的假的?”
“有大师出来算算吗?这电影是不是背了什么人命债啊,这么诡异?”
“何止是人命债,这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程度,得是屠城债啊!”
网上各种寻求大师揭秘,想在社会主义世界搞点真材实料的玄学迷信。
一时之间沸沸扬扬,广受关注。
连因为陈莱森受伤,暂时停摆的摄制棚,都成为了著名打卡景点,吸引了无数网红自媒体,前去膜拜探秘。
李司净倒是淡定许多。
他坐在南街十六号的心理咨询室,直言不讳的对宋医生说道:
“陈莱森进了医院,项目又要搁置一段时间,我第一反应居然是松了一口气。”
他不算什么好人,对陈莱森的偏见根深蒂固。
“《箱子》一开始就没考虑他的位置,哪怕这段时间加班加点的拍了他的镜头,他的演技也好了一点,我心里想的依然是‘陪太子读书’‘投资方高兴就好’。”
“其实我早就规划了,等成片的时候,把他的镜头剪切得一个不剩。现在他被捅了,进医院了,看起来短时间没办法拍戏,换人是必然的。”
“剪辑师省了工作量,我也轻松了。”
宋医生并没有表现出诧异惊讶,只是平静的聆听李司净的坦白。
“有的时候我也会厌恶这样的自己,又要为了《箱子》讨好资本,又改不了对陈莱森这种人的评判。”
李司净勾起笑意,很高兴宋医生一言不发的听完他的讲述。
“这样的我,可以说居高临下、姿态傲慢、固执己见。而且希望,他死了就好了。”
“你作为医生,不应该纠正一下我病入膏肓的恶劣吗?”
“我是你的医生,又不是道德警察。”
宋医生云淡风轻,并不接受李司净的挑衅。
“人就是这样的东西,本质就是邪恶里裹挟着善良,喜欢里夹杂着厌恶。如果你不能容忍厌恶一切的自己,我反而会想办法治疗一下你的精神洁癖。”
“你能够准确的认为自己恶劣,还能这么清楚的说出自己的缺点,我觉得很好。”
“不像有的人,错误的坚持自己善良、纯粹、利他,最终导致自己真正的精神分裂、病入膏肓。”
“你还有救,李先生。”
宋医生的专业,总能恰到好处的治愈李司净隐而不谈的愧疚。
“无论你是希望陈莱森死了,还是陈莱森彻底消失,都只是出于个人的喜欢和讨厌,这样的想法符合你的道德,也符合法律。”
“你没有必要强迫自己做一个内疚的圣人,也没有必要把自己摆上神坛供起来,觉得自己应当为此负责。”
“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到任何人的意外都和你的喜恶没有关系。”
“一个普通的疯子。”
李司净终于卸下了心里的负罪感,长舒了一口气。
第一次觉得宋医生的专业,对他是如此的有效。
他痛苦的皱起眉头,垂眸翻出了周社的身份证。
“但是这次不一样,宋医生,这次真的跟以前不一样。”
他将身份证郑重的放在宋医生面前,区区一寸白底证件照,也能清楚的展现出周社超出常人的俊朗。
李司净问:“帅吗?”
宋医生点了点头,欣赏的语气说道:“新找的演员?替补陈莱森?”
“不。”
李司净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这就是我梦里那个男人,他出现了,住进了我家,跟我去了片场。”
“他是我小叔。”
宋医生的表情,霎时十分值得玩味。
毕竟无关紧要人,做出那种事情已经足够讨论人生阴影了。
想不到,这还是李司净的小叔。
宋医生拿过身份证,仔细看了看。
证件照都挡不住的帅气,比他想象的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他始终相信梦是人生经历的映射,像李司净这样年纪轻轻的成年男人,跟另一个成年男人一见钟情,十分正常。哪怕隔着一层血缘关系,也符合亲上加亲的禁忌感。
稍微算算年纪,周社三十四岁。
李司净二十四,刚好相差十岁,不算差得太多。
宋医生一脸了然道:“一般男孩性成熟的年龄,正好是你小叔青春年少的时候。他长这么帅,连身份证拿出来都是大帅哥,你会做关于他的梦,其实很正常。”
“那种梦,你最近还会做吗?”
“只做过一次。”
无论是梦,还是那种事。
都只有他在梦里初见周社的那一次。
“他出现之后,我做的梦都是小时候的回忆,但是我的幻觉更严重了。我带他去了片场,我看到他动手打了陈莱森。”
李司净甚至点开了手机里保存的截图,陈莱森流了一地的血迹,即使在屏幕上也显得触目惊心。
“这些血液流淌的痕迹,我很熟悉,在我的幻觉里,他把陈莱森打了一顿,让陈莱森流出了这些血。时间远远早于陈莱森遇刺,除了我没有人看见,包括我下午拍摄的录像里也没有任何记录。”
“但这就是他动手留下的痕迹,和我常常说的黑影烂泥一样,流出了一模一样的痕迹。”
李司净讲述这些,格外冷静。
“你是医生,你有什么建议?”
宋医生说:“我建议你服药治疗。”
“不行。”李司净立刻回绝。
那些药除了麻痹思绪干扰神经毫无用处,他受够了麻木浑浑、吃药也阻隔不了眼前幻觉的日子。
“我也不住院。”他在这一点上,格外固执,绝不妥协。
“《箱子》的拍摄远比我的病更重要。”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