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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圣诞(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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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时穿西服长裤,挽着长发,精明、利落、干练。像英国政坛大杀四方一针见血的政客,而非出身世家大族理应肩负责任的千金名媛。

偏偏,今夜那身鱼尾裙,太美、太傲、太引人堕落。

清醒地堕落。

但他想起的,却不是今夜的宋昭宁。

而是更久远之前,在圣洁肃穆的教堂中,握着一本保存不错的线装圣经,耐心地听他说了许多不该出口的秘密,少女时期的宋昭宁。

当她打开那扇薄薄的栅栏木门出来时,席越必须承认,在那瞬间,他其实想过打开后备箱,取出丢在里面的长管猎枪,回来瞄准她的额心或别的什么地方。

但命运把他的目光牢牢地定在她身上,绝对平静而美丽漠然的脸。

那样孱弱的、苍白的、如同蝴蝶一样美丽而短命的少女,只要轻轻捏住她漂亮的翅尖,就能置之死地。

他意兴索然地想,如果是近距离开枪,不会存在电影美感的一个小小血洞,如调皮孩子玩闹的口红痕,而是会被直接轰掉大半个脑袋,白色脑浆和红色鲜血混杂直流。

拨过两侧梧桐的阳光带了翠绿的光斑,穿过教堂四面玫瑰花色的彩绘玻璃,在礼拜日,在唱诗班的低吟,在长长短短此起彼伏的异国语调。

她平心静气地看着席越,眼角眉梢镀上虔诚安静的锋芒。

??锋芒。

他在思考要不要无声无息弄死她的同时,她也在用同样的眼神审视自己。

席越半眯起双眸,认真地、牢固地、记住她这张脸。

他笑起来,用中文说:“我叫席越。”

其实在告解的那几分钟里,他说英文,地道流利如母语,口音优雅矜贵,唯有几个单词的尾音不以为意的上扬,便透出了高高在上的意思。

她没有反应,既不回应,也不在意。

与他擦着肩而过。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他在心里说。

.

宋昭宁推开复古鎏金的雕花扇窗,洗过的长发湿漉漉地垂到纤细腰窝。她偏头伸手拢了一把,指尖彷如雨后松林的精油香味。

她站在风口的位置。六月初的杜乐丽花园,夜晚走一遭的夏风仍有干燥气味,混杂着她身上如影随形、与生俱来的香味。

那么冷、那么淡。单薄如雪。

却可成灾。

宋昭宁又点起一支烟。

她实在不算多么有瘾的人,相比借用尼古丁的慢性自杀,她更喜欢把自己交给瞬息万变的命运。

她垂着眼,神情漠然。像是某种冻结时间的花,凝固而恒久地美丽。

指端点了点烟身,烟盒的最后一支烟燃到末尾。

宋昭宁看着席越好整以暇地滑动平板,他叠放长腿的姿势优雅而绅士。有些时刻,宋昭宁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资本去哄骗这世上的任何一位心存浪漫的女孩。

用粉色钻石,用豪车别墅,用满庭院反季节的朱丽叶玫瑰。

唯独不用真心。

真心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远不如一纸合同来得靠谱。

他们之间的身份绝不是朋友,也不是交浅言深的知己,甚至算不上合格的商业对手。

他们只是两个被空头婚姻绑架到一起的陌生人。

宋昭宁之前摘下来的水晶红酒杯派不上用场,她环扫一圈,雪山造型的烟灰缸在席越眼前,她懒得走过去。

顺手沿着流光溢彩的杯壁掐了烟,宋昭宁单手抱臂,夜风将她蓬松盈软的长发拂得暧昧勾缠。

不知是哪栋摩天大楼斜着打下来的灯光,她半张脸陷在阴影里,眉目清冷若月,眉弓到鼻骨线条优越,下颌小巧收紧。面部没有幼态和钝感,实在是冷而娇艳。

但她从不做魅惑或妩媚,这类神情向来与她绝缘。

合同界面翻到末尾,席越抬起头,目光隔着屋内华丽复古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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