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2)
他浑身的力气一静。
瞬息后,他腼然抬起乌黑的眼眸,“女郎真厉害,什么都瞒不过女郎。
男子嗓音婉曼,带一点鼻音:“我错了,自作主张惹女郎生气。
挨了骂,就承认,还不忘打乖。
谢澜安想起姑母过去养的一只雪花狸奴,闯了祸后就爱把脸儿埋进毛茸茸的双爪,往人的脚边蹭。
仿佛记忆太深刻,连心尖也真实地发起痒。
她拢了拢肩侧披风,兜帽遮住眉眼,步履飒飒地往外走。
胤衰奴在她目不斜视地经过自己时,心头一空,谢澜安回头:“跟着。
?
深夜的里坊寂静如水。
摘去徽记的马车驶过长乐桥,允霜驾车,往亲仁坊的方向赶去。
车厢里,羊角灯薰氲着暖黄的光,小几上备有夜宵与茶水。谢澜安居中坐着,转头看去。
胤衰奴身上披着出门时允霜匆忙找来的一领黑缎斗篷,勾在他匀停
的身材上像一袭流光的墨。
墨下是她的衣。
从跟随谢澜安上车开始他便坐在离车门最近的厢座角落不问去哪安安静静。
只是看起来乖巧而已他有他的倔。
谢澜安想就像斯羽园夜宴上他在手里藏了支磨尖的簪子像表面服软的困兽藏在掌心的最后一根利爪。
她之所以能看透是因为她曾做过一模一样的事。
之前他不愿意接受管家裁衣的好意谢澜安也能明白这个蔫声细语的小郎君是想在谢府少受些恩惠多一点底气。
今日得了她的旧衣他依旧不能心安理得于是又有了先前那一幕。
他想尽可能地与人平等一点。
他在维持自己的尊严。
人心么没什么意思谢澜安只要想看便能看得穿。
她曾见过无数生死相老病相枯朽相虚无相沧海桑田千变万化到头无非一场空。
看久了也看累了。
但她永远记得胤衰奴在断崖下向她俯身时落在他白衣上的光。
尽管那可能只是雨后虹光折映下来的又一场虚无。
但是很暖。
所以她对他的纵许终究多一些。
今晚的无名火也不全是冲着他的。
“每个人都有恐惧怕得不到怕失去已拥有的于是向人恳求、解释、索取、将自己的可怜之处摊开给人看??这是最下成的办法。”
安静许久的车厢响起女子清泠的声音轻若雾岚仿佛只是偶然想到便随口提起。
“阿奴”她说“永远不要暴露自己的软肋。”
她之前除了扔给他几本书没有教过他什么。
这是她教给他的第一课。
胤衰奴浓黑的长睫掀扬像一针被刺入心底见了血。
他的血里战栗起一簇火。
“记住了。”他很快稳了声音一脸好学地点头。隔了会儿他又失神呢喃:
“可是我不确实自己做得到……我的软肋
一阵不防备的悸麻窜上谢澜安的心尖噬了她一口。
在她察觉之前谢澜安笑出一声指头点点他“这句话可以不说。”
她心想他若是拿这副表情配上这把嗓音在庾洛神面前这么说不被扒掉一层皮才怪。
所以才难以想象外表这么软的人是怎么在庾洛神的魔爪下虚以委蛇保全自己的。
她怜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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