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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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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沅水榭中阮伏鲸劝说阮碧罗同他们一起回吴郡阮家。

他耐心道:“姑母要在这里守着姑父的英灵侄儿不敢劝但您想想姑父生性醇慈他的在天之灵定会对未曾出世见面的表妹牵挂不已。这是表妹生平第一回离开金陵姑父的英灵怎会不跟着保护她那么姑母随我们一道走岂非更有望得到姑父托梦?

阮碧罗在西院里困久了,对外事一概不问,近两个月谢澜安已撤了禁令,她却依旧足不出户,仿佛与人赌气。

她本来打定主意,一世都不离开谢府,闻听此言有些道理,转动木然的眼珠看了阮伏鲸几许,回头轻声吩咐茗华:“收拾包袱吧。”

阮伏鲸松了口气,表妹教他的说法果然有用。

同时他心里也涌上一股酸楚??祖母在家中牵挂远嫁的爱女,哭得肝肠寸断,姑母心中却只有亡夫,他还要借着姑父的名义,才能说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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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的前夕,府里人一起吃了顿饯行宴。

这顿饭后,文良玉也要回东平去了,用他的话说:“我帮不到含灵什么忙,回到家乡督促文氏配合朝廷的检田令,还是可以办到的。”

而谢丰年会在谢澜安去吴郡后,起程去荆州大营。

喜穿绿衣的少年郎君在席间起身,郑重地向阿姊敬了杯酒:“阿姊往日没收锦囊之戒,求全责备之心,丰年已深晓你的用心良苦。世上无千年之世家,却有千年之君子,阿姊制衡金陵八大世家的所为,陛下勉之,士族骂之,庶民不明其义而赞叹踊跃之……我知道,姊所行至艰,我暂且帮不上阿姊,却断然不会拖后腿。谢丰年不靠宗族荫庇,不饰金玉外物,照样闯得出一番自己的天地,决不辱没这个谢字,阿姊不必有后顾忧!”

谢澜安欣然笑说:“猛志逸四海,骞翮思远飞。少壮如此,不愁吾家无继。”

谢策既欣慰又无奈地举着酒盏,“话都被这顽儿说尽了,为兄只能说,你们放心去做你们的事,我会看好家。”

有大兄坐镇在家中,谢澜安最是放心不过。

她出京后,文杏馆和藏书楼依旧开放,僚属们可以随时出入。士林馆有专人管理,留守的女卫们依旧在拨云校场操练。朝中有老师,内廷有郗氏兄弟,御史台有朱公,户部有何羡,而崔先生也已在赴任青州的途中??的确如丰年所说,京城这里,谢澜安暂时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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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邻旁的厢厦,一个羊角辫女童局促地揪紧身上洗发得白的衣服,声音发抖:“怎么我才住进来你就要走呀?我……我功课不太好的,要是主人家发现我很笨,会不会赶我走啊……”

“和那个没关系。”胤奚蹲在小扫帚面前,帮她抚平衣褶,“只要你自己想留下,她不会赶你走的。”

小扫帚还是不敢置信,天底下真有这样的大善人吗?

几日前,她稀里糊涂地跟着小胤来到府上,虽然还不能理解这户人家在金陵的地位意味着什么,却发现这里居然养着传说中的仙鹤!而且,在一处清雅的庭院中,她看见几个同龄人,

小女孩绣裙珠鞋,脖戴玉琐,小男孩玉雪俊秀,干净乖巧,就像年画上的金童玉女一样。

当时她就想,大户人家的小孩都这样漂亮,只有胤奚带来的她是个土丫头。这些人会不会嘲笑小胤啊?

她识了字,已经明白些道理了,小扫帚低头小声说:“我知道,我是沾了你的光才踩上这样天大的好运,我是那个……屋顶上的乌鸦。

胤奚愣了一下,抬手揉揉她的头:“没有的事。

想当初刚进府时,那个攥着木簪防备了整整一夜的他,并不比今日的小扫帚出息多少。

士与庶,富与贫,贵与贱的门槛,往往不在表面,而是根植在人心。但,有心怀高远的女郎正要打破这种世道划分的壁垒。

羊肠巷的孩子,未必生来就比乌衣巷的孩子低贱。

“你好好读书。这里都是很好的人,不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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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郡外祖家听闻谢澜安要南下,早早便派船来接。

从桃叶渡登船,沿江向南百余里,走水路不过五六日便可抵达。

谢澜安这次南下的性质是半公半私,除了阮家姑侄与御史台调配的两名佐官外,谢澜安只带了楚堂,靳长庭,贺宝姿,肖浪,外加数名女卫,骁骑禁军不宜外调出京,便都留在京城,一行轻车简从。

自然,最黏人的那个,她想甩也甩不掉。

胤奚一袭荷花白宝相纹?衫穿在身,外罩杨梅青的素缎斗篷,斗篷堪到脚踝,长身玉立在甲板上,束发的绫纱发带随着江风飘扬。

他偏过头,笑不露齿地看着谢澜安,江面粼粼的金光便悉数荡漾在男子眼底。

谢澜安凭舷看了他几眼。

是她十八岁裁的衣裳,十七岁做的斗篷,和二十岁认识的人。

谢澜安的十七八岁并不美好,那时她正经历着隐藏身份与压抑性别的痛苦,并不像世人称赞的那样云淡风轻。

可胤奚却给它们穿出了新的生机,净肃的衣色衬干净的人,是渊深珠愈媚,石蕴玉自温。

谢澜安为了出行方便,也着一身男装,这让从未见过女郎穿男衣的贺宝姿等几名女子,看得眼神发直。

随船来的阮氏管家媳妇姓缪,看见表小姐与那容貌若仙的郎君站在一处,又是赞叹又是说笑:

“哎哟哟,仆妇不说假话,娘子这通身气派,浑似我们老夫人年轻时的风范!待到回了家,还不知老夫人欢喜成什么样儿呢??别说,娘子与这位小郎君的背影,除去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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