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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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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鸢道:“陛下容禀,谢刺史虽在元日宴上应谕担任丞相,然其在西府威望,仍不可谓不重。状元本出自谢府门下,谢刺史此着,恕臣愚妄,是为培植亲信。若假以时日成了气候……难免辜负陛下调回谢刺史的美意。

“且状元为文科之冠,天下学子都在翘首看着朝廷对他的任职。若授文生以武职,又有铨选失当,不美之嫌。”

这两条理由,完全是站在皇帝与朝廷的立场考虑,可以说在情在理。

然楚清鸢的内心,还有一点不能为外人道的私心,那便是他很清楚,废掉胤衰奴最好的方式,是给他个类似翰林院供奉的闲差,只负责文书抄写,讲书解闷。而一旦给这个沉敛深沉的人一方天地大展拳脚,便无异纵虎归山!

他比任何人都想把胤衰奴踢出金陵,可为长远计,楚清鸢还是向皇帝提出了这个建议。

陈?哪里想到楚清鸢心里的弯弯绕,只当他君子坦荡,虽说屈居第三,竟还禀公为状元郎说好话。

年轻的皇帝惭愧一瞬。

他明知楚清鸢分析有理,可私心里,就是不想看见那张脸出现在含灵左右。

陈?默了两息,含糊道:“这……谢刺史都提出了,朕也不好驳他颜面。”

楚清鸢心中皱眉,这种含糊其辞不该是天子口吻。

而且,他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他与胤奚的死结,是为郎主故,可皇帝有意无意间对新科榜首的漠视,又

是为何?

楚清鸢面上不露形迹,告退出殿。他若有所思地搴袍下阶,迎面正遇见去后宫送新锦的小韦子回来。

小韦子自认与这位新晋清贵已是熟识,少不得笑脸生花地上前,逢迎几语。

楚清鸢心思微动,见左右无人,就势道:“公公说笑了,某再得圣人器重,哪里比得上谢中丞。听闻,中丞下朝后常被陛下留在内堂,延问朝事?

“谢中丞呦,自非一般的人物了。小韦子夹着眼应和。他自知不能议论朝政,又想在楚侍郎面前卖弄一番,便挑拣些许闲事轻声道,“每次谢大人去西阁,陛下准会命御膳房现做出新鲜的?子糕点,回回不带重样的。绾妃娘娘在孕中,谢大人也时而去问候,出入后宫无禁……侍郎您说,这宠信大不大?

说者无心,楚清鸢心却一沉,敏锐地辨出了几分端倪。

陛下青春年少,正值慕少艾的年纪,难道他对谢娘子……

太阳穴猝不及防地剧烈一痛,楚清鸢疼得两眼发黑,几欲呕吐。一段缥缈的话音在耳边回响,其中一道却是来自于他自己:

“……若陛下果真下定决心,欲从太后娘娘手中夺回权柄,仆一介卿客白衣,为圣人效忠,何惜性命,现有一计献与陛下……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画面涌入楚清鸢的脑海。

幻境之中,陈?的年纪看着比如今还年长几岁,却依旧是庾太后在掌权。

“楚清鸢让皇帝伪装中毒,嫁祸在庾太后头上。其后他游走于几大世家之间,凭着舌灿莲花说服众家联手,剿灭了庾何两党……

“侍郎,楚侍郎您怎么了?!

小韦子见这黄门侍郎聊着聊着突然跌身跪地,捂紧额头痛苦不堪,状若发了恶疾,吓得不轻。

在陛下身边效力的人,可不兴有身患隐疾的啊!

他低唤楚清鸢几声,没得到回应,便要去叫他师傅。一只手掌忽地钳住小韦子手腕,疼得小韦子噤了声。

楚清鸢撑着冰冷的地砖大口喘息,如同溺水的人,从一场漫长的窒息中挣扎脱离。待他眼前勉强能视物,官袍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了。

他没时间理会小韦子,满脑子都是一件事:原来帮陛下解决外戚祸乱的人,其实是他。

不管是另一重世界还是现世,他早晚都会得到陛下的重用。如果楚清鸢看到的画面真实发生过,那么谢澜安如今的高官厚禄,本该??

不对,楚清鸢很快打断自己的这个假设。幻境里,他是靠着谢氏的门望才能得到面见皇帝的机会,因为谢氏不预党争的祖训仍在,他才会越过郎主去谋事。

可以说,若无谢澜安,那个“楚清鸢也不可能有资格

做到后来的种种。

楚清鸢只能看到幻境里的事情发展却无法感知到里面的“楚清鸢”所思所想。但此世的他至少能确定他对谢娘子会永远敬重。

事实上那些记忆复苏得越多楚清鸢对谢澜安的感情便越为复杂。

他仿佛切身经历了与她相处的六年时光。

看着谢澜安细致入微地教导他、关怀他看向他的目光永远比旁人纵容一分楚清鸢没法不动容。

他很早便失去了怙恃这世上对他这般好的人……从前没有过此后也未必会有了。

他们之间有着最深的羁绊。

??可她为什么对他视而不见?忆起元日夜里她看向自己的冷嘲眼神楚清鸢的头又隐隐作痛第六年、第六年还发生了什么……

楚清鸢撑着膝头长身而起唇色霜白地回望身后的金銮高殿。

短短片刻间他的目光已从匍匐敬畏皇权变成了一种心理上的俯视。

前尘的皇帝若无他相助至今仍是个傀儡。

今世陛下遇见了谢澜安亲自出山是陈氏江山更大的幸运。陛下若拎得清就该明白云中白鹤非燕雀之网所能网罗*他的郎主风逸高迈志不在后宫纵使九五之尊岂能强求她?

倘若定要强求……

楚清鸢目光一深抹开没有血色的薄唇转头对发愣的小韦子一笑:“夜里案牍没休息好方才失态吓到公公了。一点小事便莫声张了吧。”

小韦子怔然望着楚侍郎深不见底的双眼竟觉出一分妖异后背的寒毛无端竖了起来。

哪敢说一个不字。

?

初八授任胤衰奴为竟陵参军的文书下达吏部命他即刻上任。

“这么急?”消息送到谢府饶使此事是谢逸夏促成的也觉任令过于不近人情了。

哪有连元宵节都不让人过完的?

“小胤小胤……”小扫帚蹭到胤奚腿边仰头呵出一口白气不踏实地小声说

胤奚身罩素净的青袍腰带上挂有文士的如意结锦囊腰畔悬着鸾君刀一副远行装扮。他低头摸了摸小扫帚的羊角辫神色温煦。

“别怕你在家里好好读书听‘家主大人’的话。回来给你带礼物。”

说罢他在晨光中望向谢澜安眼含千万重深意话却是对女郎身边近卫说的:“无论女郎外出何处身边绝不可离人。”

有人走便有人留褚啸崖还在金陵。

“?嗦这个还用你说。”玄白和胤奚说闹惯了他这乍一要走玄白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

眼看春气回暖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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