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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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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不大,嗓音也沉缓悦耳,但在皇帝和杨太傅听来,简直比道道惊雷更让人心惊肉跳。

“这……”皇帝只觉得嗓子干涩,开口又是一串咳嗽:“他……咳咳……是将幼童卖做奴隶或是娈童?”

他看见季云涯笑了一下。

是很奇怪的笑,幽邃的光在他眼底一闪而过,他眼中没有对那些孩子的悲悯或对罪魁祸首的愤怒,只有旁观一切的冷漠。

就好像半年以来,为这桩旧案四处奔波的人不是他一样。

季云涯并不在意皇帝惊疑不定的目光,谢檀衣坐在他斜后方,他向来懒得在无关紧要的人面前装什么温良,他笑是觉得皇帝还挺天真的,四十多岁的男人对人性的恶只能揣测到这个地步,果然是富贵乡里养出来的。

他为皇帝答疑解惑:“只有一小部分会卖给有特殊癖好的达官显贵,流民的孩子大多相貌不够出挑,贵人们看不上,其他的么……”

他从储物戒中摸出一本泛黄的账本,随便翻了翻。

“乾元三年九月,河西崔氏的家主慕名而来,向陈达求一味药材用来医治老母亲的眼疾,民间有句俗语叫‘吃什么补什么’,所以陈达给了崔氏家主五双幼童的眼睛,次年陈达升迁。”

“乾元五年正月,陇右总督王世泽的幼子夭折,王大人怜悯幼子在地下孤苦无依,想为幼子择一位八字相合的女童结为夫妻,找了几户人家,但死去几年的女童早已化为森森白骨,近日夭亡的尸身更是形状可怖,王大人觉得与自己的娇儿并不相配,经人介绍找到了时任萍州司马的陈达,买下一对儿年岁相当的女童,与幼子一同下葬。”

“乾元六年九月,内务府总管杜重从临阳城带回五名男童,以活人血肉为药引炼制丹药,妄图修复自己残缺的器官……”

“咔??”

细微的瓷器碎裂声,在寂静的大殿中却格外清晰,谢檀衣手中的茶盏终于不堪重负的裂开了,普普通通的瓷器碎片自然伤不到他,碎裂的茶盏化为齑粉,他拂袖将茶水尽数挥开,金玉相击般的清越嗓音在大殿内森寒的回荡:

“还请陛下清肃朝野,除尽奸佞,以安亡者魂灵。”

除尽……

皇帝原本勉强挺直的背脊彻底垮了下来。

……

自大昱开国以来,盛京城就再没经历过这样的动荡,街市封禁,九名官员下了诏狱,还有一位内侍,他们的家眷被暂时扣押等候处置,这十人中不乏位高权重者,在朝中关系盘根错节,上早朝时,昭德殿外跪满了为他们喊冤的官员。

乾元帝被吵的头疼,那些被抓起来的官员中不乏“肱骨之臣”,他这个皇帝确实有识人不明之过,但干活的就这么被下了大狱,他现在实在是焦头烂额。

一国之君被这样辖制,他心里有怨气,脸色都发黑,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底下的人善于察言观色,苦苦喊冤的声音便更响亮了。

谢檀衣和季云涯隐去身形并肩站在昭德殿高耸的屋脊上,冷眼俯瞰这一场闹剧,见底下那群官员喊冤的方向逐渐向“剑宗与皇权”间的矛盾转移,甚至提及谢檀衣与昱国的一些旧怨,季云涯眉眼间的不虞便愈发明显,最终化作一声冷笑。

“真是太平日子过久了……”他手里摩挲着一个精巧的黑色铃铛,满眼嘲弄的看着下面的人:“真该把他们都打包送去旭洲,让他们看看持月符宗治下的旭洲是什么样,挖两年黑矿就老实了。”

不知谢檀衣在想什么,明显走神了,听他这样说,竟然颔首认同:“嗯。”

季云涯挑眉,颇为意外:“我以为师兄会反驳我,让我不要胡说八道。”

谢檀衣回神,想起自己身为剑宗的大师兄,确实不该纵容季云涯说这种气话,于是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咳了一声才说:“不要胡说八道。”

这训斥十分敷衍,季云涯听了便笑了,眼底的阴翳都散了不少,他偏过头问谢檀衣:“师兄方才在想什么?”

谢檀衣犹豫了一下,抬手点了点跪在前排哭得快要昏厥的一位老者,小声说:“我年少时,北辰和南昱签订过停战协定,当时跟在南昱使节身边的就是他。”

季云涯算了算时间,“那这老头当时还是个少年,现在都成了一颗干巴枣了,师兄竟然还能认出他来,他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他负责保管使节印信,签订协议前弄丢了,躲在树丛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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