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圆缺(2 / 2)
宁佳与几欲伸手探宁展的额头之际,他终于颔首喃喃:“我最后一次与卫子昀说话,还恼他不分轻重,怨他冲冠一怒为红颜。小与,你看我这个主公,是不是做得太失败了?”
“是啊,好失败。”
宁佳与放下手,柔声细语,却不像宽慰。
“你不是嫌自己脚程慢、来得晚,没赶在卫子昀出手前到达步溪;就是气自己力不能及、功败垂成,既坐不稳元储之位,还保不住下属的命。偶尔怨卫子昀几回又怎样呢?横竖,下属不敢怪罪主公。”
这激将法逗得宁展想笑,又实在笑不出来,勉强咧嘴以示无碍。
“别笑了。”宁佳与摆摆手,“比景安宫门前承仁君笑得难看。”
当初劝景以承不要这样笑的还是宁展自己,彼时如何逆料,他纵横朝野,扮好些年的恺悌君子,也会被人轻易看穿。
他尽力提了唇角,莫名坚持道:“真的......那么难看吗?”
宁佳与先是不答,拉着宁展互换位置,任无拘无束的月华照到宁展身上,仔细打量眼前暴露的稚气。
好在这稚气只在他不做嘉宁少君时浅浅浮现。
宁佳与抚平宁展的眉,煞有介事摇头,认真道:“不难看,殿下自小生得一副好皮囊,肤如羊脂白玉,眸含春池潭水,为人更是谦谦君子。谁敢说难看?”
闻言,宁展啼笑皆非:“你这话,听着好生耳熟。但我记得,原句不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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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听闻,这青竹暗阁的掌阁生了副好皮囊,肤如羊脂白玉,眸含春池潭水,为人更是一等一的君子,小女子自然心生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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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句怎么说的,没人比宁佳与清楚。她却神气十足,反过来问宁展:“是么?那是如何说的?”
宁展习惯了宁佳与无赖耍宝,看她嬉皮笑脸。何况宁佳与千方百计,是想将他一并带往有光的地方。
在这里,他能触到宁佳与眼中明亮的星月,借着光审视内心,审视良多水面早已露出的真相。
“卫子昀的遗书没有提及楚珂,他......本不是冲冠为红颜的人。”宁展短叹道,“蛰伏多年,他知道步溪苦于墨川肆无忌惮的围猎。他不做?奸发伏的出头鸟,就是我来做,换那块足矣撼动三大州之一的敬令如期而至。他从来不是莽夫。”
“卫公子把一切都算计得极好,的确不是冲动之人。”
宁佳与不免感慨。
“替自己算好契机,替你算好前路,甚至把楚珂都算入博弈。不给陈年旧伤留任何牵绊,长好新翼鸟儿的才能真正往心之所向飞。他利用楚珂放不下他的感情,又还与楚珂自由。这结局,应如他所想了。”
宁展开始还不明白卫子昀何以称得上是算计楚珂,谈及“利用”,不由再攒眉。他不甚赞成这看法,尽管宁佳与所言非是无根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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