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2 / 2)
但偶尔双眸瞥过来时,雪域白狼王才会有的狠戾与阴寒,便难掩的锐芒般闪过,倏忽间消散,又化作了北境雪山寂然而冷漠的样子。
此时,李信业等在廊桥上,单手抄刀而立,拇指抚弄着长刀上镶嵌的宝石,刀柄上的墨翠刚刚饮足了鲜血,散发着餍足的灼热幽芒。
李信业望着湖心泛动的白莲,正闲庭散步的仙鹤,微挑的眼芒里,带着丝决然。
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那封藏于书房暗匣,决定他一生命运的密函,被他烧成了灰烬。他的秘密将永远埋于地下,而他也再无后路可退。
李信业想到午间在书房中,莫名打了个瞌睡。梦中有个疯疯癫癫的老道上门,说他前世为将,杀戮太多,造下凶孽之债,又因含恨而终,故而不得入六道轮回之门。
北地之神念他生前终究守护了北境安稳,故而让他再经一遭,了却前尘旧恨,方能有转圜余地,寻求一线脱胎为人的机会,否则‘执恨过甚,邪祟附身,乃是厉鬼之征兆。”
老道说完就走了。
醒来的李信业问遍府中侍卫仆从,无一人见过有老道入府。
而大婚前的李信业,确实拥有了前世的记忆。
思及此,李信业望向喜房的眼睛,翻涌着复杂情绪。
可侍女久等不来,也没个回话,李信业的眸光便越来越冷。
他并不是好拿捏的性子,又有急事想要和她说,抬步便自行往喜房走去。
走几步后,想到他新娶的这位夫人,派头大,规矩多,胆子却极小,终是解下腰间的长刀,立在了长廊上。
他从来都是刀不离身,此刻解下长刀,顿觉身上一轻,有一种失去掌控的轻飘感。
藏于宽大绛纱袍里的粗糙双手,也不自在的垂在袍子里。
李信业抿了抿唇,脚步越走越快。
而刚接受自己穿越成沈初照的何年,并没有听到侍女通传,北境王求见的消息。
正迷惘的照着镜子,听李妈妈絮絮叨叨说话。
李妈妈是沈初照的乳母,体态丰腴富态,保养得宜的脸上,溜着一双善于揣度人心的丹凤眼,头上抹着乌亮喷香的茉莉花头油,插着几根拇指粗的金镶玉钗子,通体比富贵人家的仆妇,更要尊贵体面不少,皆因她给沈初照喂过奶,很得娘子的尊敬和重用。
“娘子,太医也说无事呢。想来娘子定是惊吓过度,才会神识不清,一时不认人了...”
李妈妈重新绞了帕子,替沈初照擦拭掌心,脸上却挤出怒容,为自家娘子打抱不平。
“娘子啊,今日是娘子大喜的日子,这些话老奴不该说,可老奴实在是心疼娘子...我们家娘子是怎样的玉叶金柯,老爷和夫人捧在手心里的真真明珠,嫁到将军府第一日,竟然就遭到大将军这般羞辱...”
何年经历过最初的恍惚后,如飘荡的离魂回归躯体,坦然接受了离奇的事实。坐在镶绣软锦的春凳上,听了李妈妈的话,不由露出困惑的表情。
“将军如何羞辱我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茫然的望着李妈妈。
听闻娘子发问,李妈妈露出忿忿的表情。
“娘子,今夜娘子与将军成亲,玉京城多少双眼睛看着呢?竟然出了刺客的纰漏,让娘子白白受了惊?这也就罢了,这么多贵客豪宾,将军却偏偏要请军中粗人,这些个草莽匹夫,哪里能跟京城的贵人们同饮?”
李妈妈越说越恼怒。
“最可气的是,偏偏还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品尉勇,拿娘子与兴盛舫的花魁琴瑶相比,娘子是何等尊贵的身份?那花魁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身份?怎配和娘子相提并论?”
李妈妈轻‘呸’了一声,正等着娘子委屈一番,她再好好哄呢。
却没想到坐在春凳上的女娘,声音里带着些随意,“我当妈妈说什么大事呢”,她露出不甚在意的神情,“刺客的事情是意外,谁也预料不到...难不成将军想要大婚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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