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54章(1 / 2)
天空剔透如蓝白的皮肤,几朵细薄游云,歪歪扭扭缝补着疮口。
何年坐在灯下写手札,她穿着一条宽松的月白长裙,裙身有些像后世的睡裙,是她简单画下图样后,府里的绣娘以绵绸缝制做成的,宽松而亲肤。
她总觉得这个时代的单衣,穿着睡觉不舒服,而且上衣扎在中裤里,看起来也美观......
更别提每次长衣中裤,来来回回的系带子,也忒烦人了些。
古人磨叽惯了,系带解扣之间,手法娴熟而缓慢,带着点消磨时间的赏玩心态。
而何年是讲求效率的现代人,每次宽衣解带都觉累赘,更喜欢这套头穿,一秒脱的睡裙,直接而方便。
这睡裙裹到小腿处,很保守的款式,侍女见到后,依然惊诧不已。
因为这个时代,女人的小腿和脚踝,是不能轻易外露的。
何年不在意这些,不过平日里还是很少穿。
今晚想到李信业这个点还没回来,恐怕围炉宴后吃了酒,又该宿在城外营房了,这才拿出来穿上。
她抿了抿耳畔散落的头发,提笔在纸上写下,‘元和二年,冬至日...’
短短七个字。
收笔时忽的顿住,在纸上凝下一个钝重的黑团。
她只有心绪不宁时,才有写手札的习惯,可以帮助平复冗杂思绪。
可平日流畅写完的日记,这会儿提笔,却迟迟不知该如何描述。
若真要细说,她感觉心脏恍若凿穿一个洞,雪夜里刮着穿堂风,总觉得不断漏着什么,却捕捉不到那来去无常的风。
前世与李信业的唏嘘和憾恨,依然历历在目...
而李信业昨日午间,讲起少年生活时,那种莽撞鲜活的样子,也不断在脑海浮现...
何年想不明白,为何尽力弥补了,却依然事与愿违?
她揉了揉眉心,随意扫了眼香漏,这才意识到,已是戌时。
而她居然为了这等小事,纠结了许久...
喉咙里涌出一股烦躁。
一定是古代女子,成日里拘在后宅的缘故,她竟然养成了婆婆妈妈的性子。
何年望了一眼外面飘着细雪的天空,无数纷繁喧嚣,在纸上笔尖的弯折之间,化成暧昧不明的一行字。
“元和二年,冬至日,李信业接连两夜未归。”
写完这几个字,她匆忙合上手札本,似不敢审视字里行间的深意。
她伏在桌案上,回了南安县主的请帖,也艰难写完日记,为白日画上句号后......
却睡意全无,索性披着鹤氅,专心制作笺纸。
父亲给她的这家笺纸铺子,位置在相国寺附近,因为地理位置优越,所以不愁生意。
但是,也因为日流量不错,所以打理店铺的人也不思进取。
铺子一直中规中矩,没有什么核心优势。
而花朝坊能成为玉京城最大的笺纸铺子,甚至连皇宫里的娘娘们,都会托内侍外出采买,就是凭借不断推陈出新,制造出丰富花样,精美式样的笺纸,让人爱不释手...
可若是照着花朝坊的路数发展,虽然能提升浣花坊的知名度,却与她想要做的事情相差甚远。
因为,何年观察许久后发现,花朝坊的生意虽好,却更受女娘们,以及追求雅趣的文人们推崇。
大宁的士大夫阶层,比如她的父兄们,虽然也会偶尔采买彩笺。可日常用于书信往来的,反而都是式样简单的款式,为得是不喧宾夺主,也不显得轻浮。
所以,她白日里送给各家女娘们的笺纸,分成了两种。
一种是女儿家喜欢的彩笺,一种是男子书信往来会用的素笺。
何年以竹为材料,剥皮、煮皮、捣楮、漉纸后,以香薰过的干花,镶嵌在纸张中...
贵女们的彩笺繁花似锦,奢华而夺目。男子的素笺却很素净雅致,采用的熏香也是梅、兰、竹、菊等雅香。
贵女们自己用彩笺,自然会将不爱用却精致淡雅的素笺,送给家中父兄。
何年不能如男子一般抛头露面,许多谋划,只能借助内宅女娘们完成。
她想,若是这些贵女们的父兄,夸赞一声素笺好用,这些贵女们必然会去浣花坊回购。
就算她们没有去,下次宴请贵女们,她还会源源不断的赠送笺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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