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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见迷十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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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香怕打搅两人的睡觉时间,对着殷漱道:“郡主,我把药放桌上,明日我来取碗,你们早点睡。”只见秋香把一碗汤药轻巧置于案上,往木椟靠,转头觑向两人,回身出房。

外头的风里漫热,树梢后的月棱蒙上斑斑点点的光。秋香深深吸气,踏出房门,在门上留下一片微不可见的潮潮的手印,抬袖抹去,关上木门。

秋香离开,不远的一条路,她走得快,很快都看不见木门。

没了秋香的声响,木门背后寂静了。

申屠曛看她一眼:“郡主,若下回碰头就要抓耍我,无论如何,也该叫我早点知道,我虽不是公子堆出来的男子,倒也有自知之明。”

他认为自己的碍手碍脚,使萧景澍受到干扰。与其在她的房里碍着她的眼,到底不妙,还不如一个人清净呢!

那算不得良好的语气,她也听出嫌忌的意思,她没解释的,既然不甘心做俯仰由人的郡马,为何偏偏娶了萧景澍。这个人啊,当初她都告诉过他往后的老婆名字。申屠曛倒是平静的,被吊这么久,肢肢都麻了。

房间里的光线驱暗,她抱着双臂,见他不由自主靠着墙,没有睡到床上,闭起眼睛。

她凌空一翻,翻上绳床,翻身而睡,背对着下方的他,她闭上眼睛,念了口诀,欲速则不达,不可心急,不可心急。

她像憩在空旷寂寥的沼泽里,翻了半程,也无睡意,看看窗外,看看下方,离他坐的地方不远。

他低眸时,想着上方萧景澍的举止,萧景澍平时也捉弄他的腿,捉弄他的嗓,还捉弄他的胃,总给他喝一些自制的药,那些壮体的补药十分难喝,他今夜早做好被赐药的准备了,可是她自己却忘了。

他坐在墙边,将手脚揉得差不多了,满头泅着汗,脱掉外袍,把外套搭在衣架上,没褪里衣,也没看自己手臂上的伤势,只觉伤口泛着隐痛。锁骨间露出浅杏香包,这是一个微微泛黄的香包,用红线系着的香包。

两人各自翻身,就着黑暗而眠,就着热意而眠。

夏风里的蝉爬也爬不动,爬在窗上,似魅剔爪。

不论想什么,反正要想下去,不想下去,他的意志也要被热意烫化了。

那日火伞高涨,半蹲在石板地上捡赤豆的自己也是这样要被热化了,他感到手指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还剩微弱的意识唬着烈日的,现在也是这样的闷热。

“曛,命头用尽了,哪里还能投宿,唯有阎罗殿,只有我能帮你啊,”申屠腿上插着一把会说话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斧头。

鬼斧正在诱惑着他:“你亦不想贪活,亦无惧死亡,只有我能帮你。”

“曛,拖着一具残体,一路走活,你既放心不下那个小姑娘,也想找到申屠将军的尸骨,那就听我的话。”

最初瘸腿的那一年,行动不便,他也自暴自弃过,萌生一些自我了断的念头。可是,栝栝陪着他,这个丫头离开了他,今后怎么能活?腿瘸了,虽说不能在路上好好走路,虽说那些年驰骋沙场的梦想说出来,就连自己也要笑话自己了。但是,他还是撑下来了,都无所谓了吧!

起初,他捏着两把汗,走出府门,还能看看山明水秀。近年,倚了拐子,也走不动远路了。夜晚出来,跟月亮打个问讯,着了风隙,膝盖都要痛上一阵子。后来,一次一次,雨色看看就下了,他腿疼得都无处安放在床里。这么热的天,房里喝点凉茶,就浑身无力,嗽起来都受得晃晃的。那日,前簇后拥的郡主,还要去给鱼喂茶,招惹了一条连胸鳍都没看清的鱼。那杯凉茶没翻倒郡主,却将他连累在地了。

底下已经传谣,郡马谋害郡主。当时他也看见那鱼,经过花园时,郡主奔到池台,摸着空凳,要去树上折柳条,柳条折下来,那郡主想也不想就将一条蘸泥柳条儿刺进鱼嘴。那一条会笑的鱼,好端端的浮水,经她一搠,惊得托池蹦起,那么细长的柳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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