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朝辩(2 / 2)
她虽不曾与霍平霜亲近,可是出嫁前叶嬷嬷也曾细细教导过她夫妻之道。方才要不是生这一次乱,她已不是完璧之身。
栾和君说不清自己是不是庆幸。原来各自心怀鬼胎的两个人,还可以这样亲近?原来这样亲近的男女,也可以彼此处处提防戒备?她越想越躁,越躁越乱,索性一口饮尽一盏冷茶。究竟自己早就不是未出阁的娇贵女儿家,完璧不完璧,又有什么要紧?
阿芷与叶嬷嬷抱了栾珏进来,栾和君忙近前去看。满院子里,就他一个安宁得很,闭着眼睛睡得香甜。
“公主脸怎么这样红?可是受惊了?”叶嬷嬷仔细,一面哄拍栾珏,一面悄声问栾和君。她是先皇后的贴身陪嫁,栾和君一向待之如半母,除了一早引白敞为援向她讲明过,此后两人间种种闺情秘事,皆羞于出口。
她这一问,阿芷忙道:“想是傍晚烧栗子吃,屋里炭火太旺了些。我去撤一盆炭火。”她这里去了,栾和君也忙岔开话,命人把栾珏的摇床一并搬过来,安置好幼弟在自己房中睡下,才细细查问起方才的情形。
这贼人来的蹊跷,孤身一人,隐身屋顶,又未有不轨之举,像是在暗自窥伺。栾和君听得心惊肉跳,幸好被听去的看去的不是自己与白敞那一场事,不然如何使得。只是栾珏那里不过是嬷嬷婢女们哄抱幼儿,有甚可窥伺?栾和君等人盘点一回,仍不得其解,只好暂且安歇。
翌日午间,果真是内宫太监来传封赐旨意,与白敞所说分毫不差。栾和君见那传旨太监不是皇帝身边惯常用的王可,也不露声色,只跪着接了那道封她“阜安长公主”的圣旨,叩头谢恩。
这一道圣旨下来,天清观是住不得了。栾和君当日便启程回城,调了大批侍卫护送栾珏回长公主府,自己则调转车驾进了抚宁侯府。
霍老夫人也已听说北疆战败、皇帝赐号的消息,栾和君一进门便见她铁青着一张脸。待到屏退侍女,见栾和君噙着泪,跪地叩头,霍老夫人忍不住捶床大怒:“北狄蛮人于我霍家有杀子、杀夫的血海深仇!说什么抚宁、阜安,我霍家的儿子儿媳都要去填这战败的窟窿不成?皇帝这是在打我老太太的脸,辱没我霍家的门楣!”
这话皇帝已经在早朝上被群臣骂过一遍了。
朝廷无能战败,逼着嫡出公主、霍家寡媳孝中再嫁戎狄,实在是奇耻大辱。武将憋屈,文臣愤懑,更不用说霍家的族亲门生被逼得纷纷跳脚??难道打量霍家不是名门望族累世公卿?长房长媳去和亲北狄,谁丢得起这个人!
光禄卿霍鸣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按说他掌管内朝事,对这种外务不应干涉,可霍平霜死后他就是霍家年轻一辈里的顶梁柱,对这种皇帝打脸全族的事情态度必须鲜明,立场必须坚定。
他一起头,朝中纷纷响应。皇帝歪在龙椅上,也知道这事儿不占理,足足听他们骂了小半个时辰,才逮住一个气口,问道:“众卿还有他见否?”
丁可晟出列躬身:“臣以为,和亲一事,虽忍一时之气,却能利万世子孙。公主下嫁,两国止干戈、化玉帛,和为一家,被泽百姓,方显我大国气度、远识卓见。”
“此言差矣,”郎中杨庭立即反驳,他出身崇陵杨氏,论起来算是栾和君的远房表兄,“遣一女子而安社稷,为群臣无能;命长公主孝中再嫁,为皇室无礼;以皇家贵女和戎狄,为朝廷无光。”
“杨大人滔滔雄辩,实在令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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