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江北之乱(2 / 2)
“殿下,练字非一日之功。”
林熙见他看外袍上的道德经,久久不语,就知道这人又在挑剔上了。
成煦靠坐在榻上,一条腿半曲着,姿态闲适。
他放下手里袍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熙,“道理都清楚,怎么不见你花半日的功夫在练字上。”
“殿下为何总是挑剔我的字,”林熙道,“这世上有字写得好的,那就必然有写得差的。”
“要我说,这字写得好的,还应当要感谢字丑的,没有我们的衬托,怎么会有好坏之分呢。”
成煦勾了勾嘴角,起身牵着林熙往书案边走,“你这口齿,当个王妃委屈了,应当封你为外交史,东南失地收复指日可待。”
这人说话真是阴阳怪气。
林熙腹诽。
成煦在书案前圈着人,把笔放到林熙的手里,示意她写。
“你知道自己的字像谁吗?”成煦看着她笔下一个个出来的字,淡淡地道。
林熙回头,额前的碎发轻轻拂过成煦的下颌,“谁的?”
成煦垂下眼,眸色幽深似墨,薄唇轻启:“江怀?。”
林熙心内一寒,撩起眼皮瞅了他一眼,觉得此人又在多心。
“殿下多少还是理智些吧,江大人是天子门生,我的鬼画符怎么能与他相提并论。”
成煦轻嗤一声,松开她,从案上抽出一本奏折递给她。
“这是江怀?最新送回来的奏折,你看看像不像。”
林熙接过翻开,上头写的是江北数年来灾荒频仍,非为天灾而多为人祸。
江北官场诸人剥民皮骨、政以贿成,更有背后不明力量在鼓动流民暴乱,企图以刁民之罪掩盖暗黑之实。
“老太师曾说过,字有形、有神,形之美在外,神魂却在内,”成煦看着林熙手上的奏折与桌案上她写的字。
“你的这一笔字,虽形丑,却神似。”
林熙没听过这说法,直觉殿下在诈她。
但看殿下的神态平和,眉目一片清平,又觉得可能真有这等门道。
莫非是小时候总央着徐家哥哥替她写作业,为了模仿地更相像几分,把她这破烂的神韵融合到了他自己的字里?
那她可真是作孽啊...
两人说话间,吕常躬着腰来送内阁呈递上来的奏疏。
林熙想要走开去,却被成煦按着肩膀坐到了御椅上。
她不明所以仰头看殿下,此人一个眼神没有给他,只是长臂一伸,将奏疏拿了过来放到她面前。
“打开看看。”
林熙皱着眉,殿下今日一言一行都透着古怪。
她翻开奏疏,竟然是京中官员弹劾江怀?的劾状!
字字句句指控江怀?擅用王权,身为朝廷命官,在江北滥杀官员与平民!
朝堂之下,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朝堂之上,对同僚言辞激烈、动辄行刑!
这些激烈言辞看地她心跳如雷,放下一本,又翻开另一本,是江北本地官员的劾状。
指控江怀?鼓动流民暴动,蓄意挑起官府与百姓的对立,致使流民冲破巡抚衙门,死伤无数。
她手指微微颤抖,没有再去翻看其他的奏疏,想来内容大同小异。
知道自己不能问,也不该问,却还是忍不住。
“殿下相信这些指控吗?”
“你相信吗?”成煦直直地看向她的眼睛。
林熙摇摇头,“江大人是位品性高洁的君子。”
成煦冷哼一声,品性高洁、君子。
数月前林熙送来的莲花早已枯萎,但是那副莲花图却一直挂在墙上。
他日日都看,今日看着刺眼地很。
他离开书案,走到窗边的圈椅坐下。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打在墙边芭蕉上,声似玉珠散落玉盘。
他端起矮几上的八仙龙凤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酒杯的边缘,中指托住杯底,端到鼻间闻了闻酒香后,一饮而尽。
良久,语气平静道:“江怀?是个清直之人,财帛难以动他的心,所谓贪污受贿必定是诬告。”
“江北官场、豪绅世族盘根错节,自前朝始就是一团乱麻,孤赐了他王命旗牌,就是准他先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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