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雪莲(1 / 2)
越往下抄写,千裔清越觉得容潜是在故意折磨她。
整整半日,她几乎长在了椅子上,却也不过抄了三十篇,一卷的五分之一而已。等她抄完二十卷,岂不是把秋天都给熬到了?
千裔清放下纸笔,揉着酸痛的手腕,眼神落在正研磨的绛雪身上,她沉吟片刻:“你可会写字?”
绛雪摇头:“奴婢幼时起就家境苦寒,我和绛珠都是没读过书的,哪里会写字。”
看她有些丧气的样子,绛雪心中冒出个疑虑:“您该不会是想找人代写吧?”
千裔清没说话,一脸的心不在焉,像是印证这个想法似的。
绛雪赶忙劝住:“不行啊姑娘!殿下知道了虽是不会罚您,却是会罚我们的,没准......没准还要把奴婢的手腕给折了!奴婢......奴婢不敢!”
千裔清掀起眼皮扫她一眼,看绛雪一脸惊惶的样子不似装的,像是真有什么可怕的遭遇降临一般。千裔清摇头,的确是没必要连累旁人,于是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
踏出这间二层阁楼的时候,天色果然已经黑了,崇安王府灯火通明,早早上了灯。
斑石小径上影影绰绰是一堆排列整齐的家仆,一个个小心翼翼捧着托盘,方向正是从厨房到前院的路线。
千裔清转头问绛雪:“殿下膳食一向没太多讲究的,怎么今日厨房做了这么多的菜?”
“自然不是殿下要求的,您瞧那些器皿,看起来都是绥夏的用具。”绛雪挑着灯,一面帮千裔清提起裙边,好方便她下台阶。
哦,原来是皎月公主的吩咐。
想了想,千裔清问:“他没回来?”
绛雪陪着她在书房待了一下午,自然也不清楚:“姑娘先回去用膳,奴婢待会儿去问问陆离大人。”
千裔清“嗯”了一声,点点头。
今晚的云极淡,湛蓝的夜空微微发靛,月光就显得十分亮堂。暖风拂面,吹得人心情很好。草丛里的蛐蛐愈叫愈响,当真是有入暑的感觉了。
这么一想,原来她已经来到坤京半月。
也不知师傅如何了,有没有找到方幼渺,是不是还......活着?
“姑娘,热水准备好了,可以沐浴了。”
千裔清回过头,才发现自己趴在廊下出神了。
她转身进房,一面褪去身上衣物,想起容潜已经一日都未出现,便又问了一句:“你方才可去见过陆离了?他怎么说?”
绛雪摇摇头:“陆离大人说他也不知道,宫里未曾派人传话回来,殿下的事我们也不敢多问。”
热气在浴桶内缓缓腾升,视线所至皆变得模糊朦胧。
其实容潜不回来还挺好的,至少今天没人跟她挤一张床了。不过就是往日容潜留宿宫中,即便再晚都会只会她一声,今天不知是怎么了,莫非出了什么大事?
绛雪看她脸色一会缓和一会拧眉的,精彩的很,忍不住好奇:“难道是因为今晚殿下没回来陪您,您不高兴了?”
夫妻房中之事本是平常,之前在?王府上,?王妃倒是从不掩饰自己心意,思念便是思念,喜欢便是喜欢,有什么便说什么,想亲昵便亲昵,与?王恩爱的紧。不像千千姑娘跟殿下一般,总是别别扭扭的。
绛雪以为她终于开窍了,却不知千裔清只是担心宫中之事是否和她有关,以及会不会影响到她的小命,还有,她到底还有没有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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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容潜还没有回来,千裔清要的雪莲反而先一步送进门。
不是说要再等些时日吗,怎么这么快就送来了?
依照惯例,仍是先送至扶光阁,不过东西不多,来人放下便先回去复命。
传话的是府上的长顺,他正领着千裔清往扶光阁去,距离不算远,眼瞅着就快到了。
长顺说道:“其实本来还要等些时候的,恰好佑王殿下从域外游历回来了,刚巧带了几株,听说是在商人那花了大价钱买的!”
“佑王?”这些东西竟是出自佑王之手。
这让千裔清不由得皱眉,心中掀起一丝防备。
他不会又在打什么主意害她吧?莫非雪莲上做了什么手脚?
长顺也知道一些两人的过节,当然也知道崇安王和佑王关系紧张,却还是依照来人的说辞解释道:“对,是佑王!您也知道,佑王一向喜欢收集些奇珍异宝什么的,这雪莲被那商人吹得神乎其神,佑王他虽然不认识,却也不差钱,买了就买了。这不??听说您需要这东西,这才上赶着差人送来了,说是为旧时的错事赔罪。”
这话落在千裔清耳朵里,嘴边忍不住泛起一丝冷笑。
赔罪?这是真把她的命当成草芥了!这也就是她还活着,若是她已经死了,岂是几株雪莲就能抵的了的?
这些权贵之人总是把人的性命当成儿戏,正是如此,她才无比厌恶有关这座皇城的一切。
不过这些话她也只是在心里过了一遍,并没有真的蠢到跟长顺去说这些。
扶光阁到了,偌大的厅堂宽阔敞亮,却是有人早已候着她。
??是皎月公主。
长顺显然对这位绥夏来的公主也略有领会,直走到门前便停住了,站在门槛之外没敢进去。
千裔清只随意扫了她一眼,目光停驻在方桌之上的三个玉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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