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隐瞒(2 / 2)
于是她摔了筷子,头也不回的朝里走。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沉稳有力,渐渐靠近床榻,蒙在头顶的锦被外,那只手轻扯几下,反而被里头的人拽的更紧。
容潜暗叹一声:“皎月公主还被锁在禁室,你要不要随我去看看?”
“不看!”看她做什么,还嫌不够晦气吗?
“容泽那边你希望我如何处置?”他的声音又闷闷响起。
“你们容家的人,如何处置自然由你们姓容的定夺,与我何干?”
“那......杀了?”他的声音轻飘飘、柔柔的,像是在问晚饭要不要杀条鱼尝尝一样。
千裔清仍是不想和他多说的样子:“随你,我要睡了。”
被子上的重量渐渐离开,床榻陷落的地方也重新上移,千裔清很想知道容潜走了没有,却又怕自己掀开被子迎上他给予注目的脸。
思量间,千裔清又听到容潜的声音:“我还记得从前在画山围场,那时我还只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子,从不和皇兄们争什么,也觉得自己争不过他们,只有你不一样,不需要我去争,你好像天生就是站在我这边的。”
他的声音带了淡淡的笑意:“可我总是没办法确认,你好像就在我身边,而我从身后偷偷看你时,你又好像离我很远......我故意说要把你让给容泽,当时你也像今天这样和我置气......”
一些片段和画面随着他的话语一起涌现在脑海中,千裔清听着,没由来的心烦意乱。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些什么乱些什么,只想让他马上闭嘴,便掀开被子打断他:“你到底要说什么?”
容潜沉了沉气息,带着淡淡笑意的脸渐渐转为认真。
“那样好听的琴音你再也没有为我抚过,那支舞你也再也未曾提过。”他微微抬眸,注视着千裔清蹙起的眉头,“我想问你,若昨日我不加以阻拦,你会不会听他的话,也为他跳舞?”
他还记得千裔清第一次见他时曾说过,这些都是为他一人,纵然后来知晓一切都是骗局,但骗局也好,骗局也是为他一人准备的。
昨日在宴上听到容泽的话,“失了先机”几个字狠狠扎了他一下,他陡然想到,若当初先帝要指给祝音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容泽,他身边的人会不会也如对他一般去了容泽身边,为他抚琴、为他跳舞、为他......
容潜无法接受,更无法去想象,也是直到那时他才发现自己两年以来得到的一切权势都不足以撑起他心底难以磨灭的自备感。
他还是很怕,怕失去,怕自己连被利用的价值都再没有,也就再留不住她了。
不提这事还好,千裔清原本就情绪不好,听到他翻起旧帐更是冷冷一笑,侧身支起手臂瞧着他,掀下腿上覆着的锦被指着问道:“你是说用这双腿吗?”
她撇了撇嘴,用波澜不惊的语调陈述事实:“殿下难道不知道?早在两年前落崖之后我的腿就再不能舞了。”
她又指着膝下那处疤痕所在的位置,隔着罗裙面带嫌恶地戳了几下:“你当我这一身旧疾是因为谁?这里的骨头碎了一块,若非师傅,我可能下半辈子都只能是个卧床的活死人了!所以,就算是皇上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这个‘废人’也只能说一句??抱歉,有心无力。”
容潜还没从她这番话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昔日的吞吞吐吐在这一瞬才有了完整的答案。
是他从未了解清楚的答案。
说完这些,千裔清心头松快了不少,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背过身朝里躺下,丢下一句:“殿下要进宫便自己进吧,我得休息,烦请殿□□谅我这个废人。”
说完这些,千裔清还有点忐忑,她的话说的并不客气,难保容潜会突然变了脸色找她的不痛快,但没办法,她自己也觉得不痛快,当下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了。
事后想想,她也是仗着容潜不会拿她怎么样才会如此。
恃宠而骄,说的也不是毫无道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