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文墨留香风欲来(2 / 2)
听见自己的诗作被称为“柳歌”,毕菱的脸上浮出几丝笑意。
“那就先将卫郎有新作的消息传出去,就说……讲的是比《檀郎怨》更动人心魄的故事,眼下还在谱曲,不日便由你首唱。”毕菱看她双眼熠熠发光,交代道,“不过,这首诗无须金银下定,闻者皆可唱。”
伏缨的满脸喜色顿时化作疑惑不解:“这是为何?”
放着金山银山不赚,还驳了早先下定客人的面子。
毕菱看了看她:“你不是要做‘都知’吗?眼光放长远些。”
她点到为止,而伏缨一听“都知”两个字,自己便圆上了这些话??
也是,若不收金银,听的、唱的人便更多了,名气再上一层楼,等到夏至评选“都知”时,她伏缨定是平康坊里当之无愧的人选。
伏缨喜上眉梢:“卫郎,快将新诗拿出来叫我开开眼!”
毕菱却不急着将诗笺给她:“坊间写才子佳人的诗,多半先写郎情妾意、再讲负心薄幸,你可知为何?”
“落在自己身上,没人不盼着成双成对,可说到听曲儿嘛,美满团圆又觉得没什么意趣。况且世上总是负心人多,男子只当风流韵事,女子常常自怨自艾,这类诗能叫这两类人都感同身受,自是便于流传。”
伏缨不愧是久在平康坊中,又心思活泛,稍加思索便说中关窍。
毕菱点头认同:“那如何才能不落俗套,叫人耳目一新、过耳不忘?”
“女子负男子?”她试探道,随即又否了自己的话,“不成,来听曲的绝大多数都是男子,他们高高在上惯了,定会不满。到时不只要骂曲中女子,恐怕还要连带着痛斥你我。这曲子传唱不出去也就罢了,还会招来祸事……还是讲男子负心为妥。”
“你说得不错。不过,即便都是讲男子负心,喜新厌旧、贪恋美色已是屡见不鲜,引不起众人的兴致,不如换个缘由。”
“换个缘由……”伏缨喃喃,“不为色,难道为钱财?抛弃糟糠之妻,攀附富豪巨贾?”
伏缨生长在钱财声色之中,自是对此最为熟悉。
她虽渴望成为“都知”,但不曾真正拥有过权力名望,自是无法知晓有人能为此蒙上另一层人皮。
毕菱也不再卖关子,将两张花笺一齐递给她:“诗很长,你先看看。”
伏缨边看,毕菱边说:“乡间一对稚童青梅竹马,男童在书塾求学,每天放课后回来悄悄教女童,二人渐渐长成,少年袁郎貌若潘安,少女莱儿聪敏有才。
有一年蝗虫过境,田中颗粒无收,莱儿被家人卖入州城妓坊。袁郎正在城中备考,并不知此事。待过了秋闱、取得解状,袁郎成了千里挑一的乡贡举子,同窗好友摆宴庆贺时,他遇见了旧知交。”
伏缨推己及人,不由得感叹:“莱儿定是不愿见到他??他被众人吹捧着,是前途大好的举子,怎会与她相认?不过是白白伤心羞愧罢了。”
“他并未当众相认,却在私下找到莱儿再续前缘。可惜袁郎不久就入京待考,莱儿将心中思念愁苦化作一封封诗笺寄往长安,渐渐再无回信。她心灰意冷,在次年炎夏悬梁自尽,下葬的那一日,袁郎高中探花的喜信传回州城,报信的小倌挂着红花从她的薄棺旁奔驰而过。”/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