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丹心泣血不相谋(2 / 2)
毕菱哭了个痛快,却一时难止住抽噎之声。
她忽觉颊边微痒,原是霍玄恭拿指腹替她拭去残泪。
夜色渐浓,烛花爆了一声。
她蓦地仰起头,抬眸正撞进他眼底星河,那里映着个鬓发散乱的小娘子,比往昔多了三分鲜活气象。
他弯起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头:“可要吃些宵夜?”
她点点头:“不能辜负青杏的苦心??她若知晓会哭的。”
霍玄恭笑而不语,她眼角的泪还没干透呢,却惦记着怕旁人伤心。
她一边嚼咽胡饼,一边问起这两日的消息。
霍玄恭怕她噎着,将皮壶中的温水倒在茶杯里:“我请家中傅母去打听,韦贵妃尚在养胎,并未新诞子女。”
“唔??那她就是装出来替韦檀解围。圣人事后一想便能明白,怕是要恼她拿龙裔作戏。”
“不错,永宜公主自昨日起就留居宫中,还传出来要筹备大婚典仪的消息。”
毕菱端起茶杯,念及毁她心血的韦檀,不禁冷笑道:“韦檀命里便是要做驸马都尉,逃也逃不掉。他即便百般不愿,也不敢拒掉这门婚事。也该叫他尝尝后悔不迭的滋味,若非他从中作梗毁了我的诗集,即便毕渊侥幸生还,等待他的也是千人所指,岂会留给他结党连群、东山再起的时机……”
见她絮絮说着另一个男子,即便是语带怨愤,霍玄恭听着也觉得心中发燥。
“菱珠,眼下我还能替你做些什么?”他又为她斟满一杯,眼中尽是急切。
“最后那册《慰柳集》可还在你手上?”
“不错,在我家中。”
“你不宜露面,让青桑献给陆贺年兄弟,托他们送去永宜公主手里。”毕菱咽下最后一口胡饼,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外头的事还要你多留意,至于毕家……以后还是少来。”
霍玄恭心头一颤,攥紧手中的皮壶:“只你一人在此,我……”
我寝食难安,放心不下。
我想立时将你从这牢笼中带走,即便你无须躲藏在任何人羽翼之下,我也想竭力守护。
??可他将这话咽了回去。
这些毫无用处的蠢话,说出来只是徒增她烦忧罢了。
毕菱抬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轻声说:“你或许不知……你此行所带来的一切,于我而言究竟有多珍贵。可这条路,我终归是要一人独行。”
她是毕渊赖以博名的根基,这两日只不过是狂风骤雨前的平静。
待毕渊摸清长安城中的风向,查明她这半年来的动向,自己便难逃被他牢牢控在手中的命运。
到那时,无论是霍玄恭还是陆家兄弟,明里暗里都难以再相逢。
霍玄恭听出她话中的决绝,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伶仃瘦弱的小小人儿,要如何与拥有着大义名分、诗坛盛誉的贼父抗衡?
他不敢明问,怕动摇她的决心,只强笑着为她拨了拨鬓边的碎发:“夜色太深,可会忧惧?”
这样孤寂的漫漫长夜,她该如何度过?
毕菱听罢却欣然一笑,她早尝过饥寒恫吓的滋味,也曾只差毫厘就能摸到曙光,如今不过是退回去一步罢了,无妨。
她欣然一笑,微微仰起下颌:“我不惧毕渊,是他该惧我。”
灯火映照下的凤眸熠熠生辉,闪烁着坚定昂扬的光芒,美得不可方物。
被雪淋湿的小雀并不会一蹶不振,只要让它在肩头歇一歇脚,抱在掌心呵哄温暖,不多时便又能展翅高飞。
霍玄恭怔怔望着她,灼烧的感觉似从那处烫伤蔓延开来,整个胸膛都变得鼓胀发烫,连呼吸也急促起来。
仿佛看见遒劲的藤蔓盘踞在岩石上竭力攀爬,汲雨沐阳,扎根缠勒,总有一日要绞杀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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