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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狭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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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至今,两人冷战过、互讽过,甚至某夜还因为他醉酒而拳脚相加殴打过,她崔妙璩单方面肘击宋俭的那种。

却是第一次,自认牙尖嘴利的她,被他驳得无言以对。

她觉得自己是有哪里出错了。

从一开始,她便因前世死仇,将他彻底置于敌对位置。哪怕她应下婚约,决定借用对方之力达成目的,却始终未曾将他当做自己人。

前仇在先,事后和离跑路的计划在后,他们根本没有半分信任基础,谈何当做自己人?

可她疏忽了一点。

她与宋俭如今同坐一条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倘若宋俭翻船,她身为其夫人,也决计落不了好!

方才她还在盘算,看不见的大手在操控与搅乱一切,令其偏离轨道。

她都逃离皇宫,嫁与前世仇人了,焉知他宋俭这一世真就能笑到最后,定鼎江山?

万一在这场敌强我弱、敌暗我明的博弈中,宋俭和她,输了呢?

崔妙璩一时冷汗涔涔。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她太自信了。

那么多前后迥异的预兆在先,而她被仇恨蒙蔽双眼,竟然视而不见。

不曾预见这些变数也罢,以身入局后,一面告诉自己要与之合作,破局求生;另一面却别扭着作壁上观,冷眼袖手。

这样是不对的。

她想。

那疑似俟斤玉奴的人,如今正在猎场,随时可能如藏在暗处的凶兽般亮爪猛扑而出,再次撕碎她的脖颈。

那才是最可怕的!

相较而言,宋俭这狗男人除去装相和冷脸,倒显得更加可信。

更何况他还否认了与李仙凫的私情!

崔妙璩便是这个脾性。

想不通也罢,一旦想得通了,她便很能说服自己抓大放小,顾全大局。

否则穿越过来,没叫人牙子害死,也要叫这无法适应也无法改变的古代给气死了。

焉能活到当上贵妃,纸醉金迷地享受人间浮华。

思及此,她抬头,头一次对眼前这个她叫了无数次“狗男人”的男人,露出发自肺腑的笑容。

“你说得对。”她诚恳道,“是我思虑不周,险些酿成大错。原是捕风捉影的事儿,以后也不必再提。”

她停了停。

不知接下来这句是否应该也说出来。顿时陷入短暂的思考。

今日春猎,她作一身清新装扮。鹅黄小衫,莲瓣长裙,袅袅婷婷盛开于春风中。她在踟蹰思考时,樱唇微抿,露出嘴角一粒浅浅的梨涡,盛满细碎微光,似漾着蜜糖。

宋俭伸手撩了撩为风吹乱的发丝。轻轻呼吸,生怕长风吹走此刻的宁馨。

崔妙璩思考完毕,当即决定不做便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

于是她便笑着开口。

“将来,我心里再有什么疑虑。自当坦诚相告。希望你也是如此。大家一道撑好这条船,不要淹死。”

??那笑容实在明亮得晃眼。

他不准痕迹地避了避,听见自己回应:

“好。”

……

一番交心,彼此如今才真正算得上是同坐一条船。宋俭自去游猎,崔妙璩也按照原计划去找因伤旁观的萧韫一家。

仿佛被春风吹走一冬的烦闷。崔妙璩也感觉心下一轻,好似放下一块巨石,脚步轻快地与春见边走边聊。

半路还逮到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找她们的裴妙丽,一齐来到了猎场特意安设的投壶射覆之地。

此处多是贵眷女子,也有不爱骑马射箭、杀伤生灵的,便聚集此处,自有些平和清净的玩法。

她们找到文韶音与萧韫时,却发现小姑娘正在她阿爹的怀里抹眼泪。

萧逸竟也没去行猎么?

崔妙璩想着。走过去看着泪眼朦胧的小姑娘:“阿韫怎么啦?好好地怎地掉金豆豆了?”

文韶音哭笑不得,说是昨夜阿韫就没睡好,来的路上马车颠簸,晃睡着了,直到入了大帐方醒。

一醒来便嚷着梦到爹爹坠马,还叫马给踩了,说什么也不让萧逸去骑马打猎。广孝帝那边派人问了两次,萧韫也不放人,后来索性闹起脾气,嚎啕大哭起来。

夫妇二人给田守赔了好半天的不是。只道女儿向来娇惯,前几日又不慎受伤,心有余悸,才会因个噩梦发怔,如此不懂事。

田守奉了圣令却请不到人,到底也不能与个哭得直抽抽的孩子计较,拂尘一扫,自去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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