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归府(2 / 2)
最终不过徒劳。
于是嘴上只能分秒必争地告起状来,
“他打伤了我!还将我绑起来扔到车厢中,摔得很疼!”崔妙璩虚焦盯着丛烛焰,格外仔细地思索,“还有这个掌印??”
她将脸转过去,展示勋章般招呼他俯身细看,“也是被他打的。因你们追了上来,他欲携我弃车逃跑,我抵死不从,险些叫扇得吐血。”
她绞尽脑汁回忆今日遭过的罪,恨不得连被抓着头发拖行都算到俟斤玉奴头上。
如她所愿,宋俭的面色霎时变得难看无比。
拭净剑身最后一丝血痕:“我知晓了。”
……
入城后月已中天。
都城宵禁,满街肃然。
宋俭有官职在身,又兼出城前已报备过,是以金吾卫只例行其事地检查过牌令便放行。
入得宋府,他即刻命人漏夜送出两道口信。
一道送至田守处。告知他今日出城相关事宜。事无巨细,皆清晰禀报。
另一道,则是去往明徵殿。
顺娘好歹是宫中之人。意外横死,也不可隐瞒。须得知会皇后一声,
忙完这一切才得空沐浴更衣,洗去满身血污。
崔妙璩已在春见的服侍下梳洗完毕,浑身清爽适宜地再度躺卧榻上,任由她一面缓缓按摩,一面不厌其烦地询问自己“可还有不舒服”,“身上是否有伤。”
春见叽里呱啦将她被掳走后的事情倒了个干净。
“娘子你不知道,当日可把我吓死了,我当时真恨不得就与你在一起,死在一处也认了!我如何能将你一个人留下,独自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匪徒呢!”
“可不行劝我不要意气用事!他都快死了还有力气劝我,拉着我走。说我们若是也折在那儿,娘子你就更没有活的希望了!岂非浪费你的一片苦心?!他一面流血一面?吧?吧,我哭得哇哇叫,哪顾得上许多大道理!”
“后头还又来了追兵!那些杀千刀的匪贼,出尔反尔,说话跟放屁一样!万幸使君赶到,否则逃了半天也是个死!娘子你别说,使君还真厉害,只挥了几下剑就把那几个黑衣人砍得落花流水!使君又自个儿去救你,我害怕有个万一,一直提心吊胆。可是这头不行再不送医,怕人就没了,我只能跟着一道离开。娘子,你不会怪我吧。”
崔妙璩被念了个眼冒金星,险些没睡着。闻言连连摆手:“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春见松了口大气。
崔妙璩问:“不行呢?他情况如何?”
春见道:“还在医署呢!医官说了,他浑身是伤,今夜很是凶险,得留于署中医治。我不便照顾他,心里头又挂记着娘子你,便留下人陪护,先一步回来了。”
崔妙璩心中惴惴难安。
恰好宋俭更衣后入房,开口便道:“今夜我不能宿在家中了。”
她福至心灵:“你要去医署?”
他颔首:“你这一日受得不轻,早些休息。”
说着转身要走。
崔妙璩赶紧叫住他:“库房里有先前皇后赐下的药材。虎胆、鹿茸都有,你去取一些带给不行罢!不定便能派上用场。”
她脸上的红痕未褪,沐浴罢,云鬓慵懒散开,肌肤润泽透亮,更显那掌印触目惊心,叫人愈加怜惜。
宋俭心下一软。
原本想说,医署里什么药材没有。何况治这些伤,虎胆鹿茸也未必派得上用场。可见她神情楚楚,满眼关切,却无论如何也不忍拒绝。
“行。我着人取来。”他温声道,“你早歇息,其他事宜一概莫管,都有我来处理。”
转而向春见:“照顾好夫人。”
春见点头如捣蒜。
他这才深深地,又看了她一眼,转身出门。
几驾快马踏出宋府大门,疾驰入上京深浓的春夜中。
马蹄回荡于长街巷陌,掩盖夜虫蛩动不安的声息。蹄声去得远了,又有人影于暗巷涌动。魅影般掠过里街坊巷的重檐飞瓦、鬓影衣香。最终停于沿河的院墙外。
溪水潺缓。春夜绿茵匝地,投下婆娑树影,倒映于雕金刻朱的后墙之上。那鬼影一闪身,纤细柳叶似的,没入扇小门之内。
俟斤玉奴半身沥血,自后门进了公主府。将破烂不堪的黑衣脱下,信手甩出门外,扑通一声跌入溪中,顺流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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