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7(1 / 2)
光阴荏苒,转眼又十五日过日,已经到了和袁黎约定之日。
日阳西斜,小桥流水边,姜时愿和三七正在岸边合力绞干衣衫里的水,木桶里溢满出来的衣物全是何氏母女二人的衣衫。自从姜时愿和三七入住之后,何氏把所有的粗活全部甩了出去,自己则当起督工,还总要挑这挑那。
就连三七也看不下去了,气得将何氏那件最爱的朱衫直褂直接甩在竹竿上,姜时愿笑着替她抚平褶皱。
三七嘟囔着:“我就是看不惯姨娘欺负你,姐姐现在替何烟儿治好了脸上的疮,姨母高兴子,觉得姐姐又无用了,现在老是挑这挑那,变着法地加活儿。”
姜时愿道:“且忍着吧,等我们入了汴京,没准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三七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姐姐,我们真的能摆脱贱籍吗?”
姜时愿提起木桶往回走,幽幽道:“没准呢?”
“我信姐姐,姐姐在皇陵时也说了这话,我起初还半信半疑,结果不就成真了!”三七乐得一下笑开花,蹦蹦跳跳地,“我们肯定能重回汴京。”
躲在屋舍里暗中窥伺姜时愿二人的何氏气得脸都僵了,又转向女儿,何烟儿正在对着残缺的铜镜欣赏自己久违的美貌,不由地暗暗惊叹自己出水芙蓉,嘻嘻一笑。
何氏道:“你听见她们二人说啥了吗?背地里,在埋怨我老婆子的不是,我好心收留两个吃白食的人,她们还先叫起来了。”
“阖着,我老婆子是养了两只白眼狼儿啊。”
何烟儿一看母亲气了,忙放下铜镜,倒了杯水,哄着母亲消气:“别气了。你瞧她们还大言不惭说能摆脱贱籍呢,这贱籍哪是说消就能消的啊。又不似我,来日能嫁个高官,到时候直就能逃脱这个贱民带了。”
言之有理,何氏点点头,重新审视了女儿。经过姜时愿一日三次的草药调理,还有每隔七日的银针渡穴,何烟儿的疮也消了,气色不仅大大改善,原些黝黑的肤色也能剥了壳的鸡蛋似的水嫩,还有那身材也清瘦了不少。
何氏暗叹,这姜时愿确实有些本事。
何氏忽然对何烟儿说道:“对了,如今你已经国色天香了,还要留着让姜时愿啊干嘛,多一个人,多一个吃白食的,就多耗钱两。”
一提钱两,何氏又眼珠子一转,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啊?
这姜时愿长得水灵,要是将她卖去青楼娼馆,没准还能要个好价钱,而且姜时愿与她们同为贱籍,一个贱民的死活官府不会在意,她又在京中无亲属,除了三七,没人会在意她的死活....
一轮明月高悬。
月华满盈,穿堂入户,映在素白帐幔上,榻上之人倏然睁开了双眼,一双琥珀色的瞳仁尤为清澈。
对于夜间出行之事,姜时愿已经轻车熟路,还特意披上了件玄色披风,照着与袁黎约定好的时辰,前往鬼都山脉入口。
静夜沉沉,冷浸沉沉夜。
姜时愿在密林之中夜行,笃笃心跳起伏澎湃,这里的山路更比南陵还要渗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她一边探索,一边叫唤袁黎的名字。
夜风呼啸而过,稀疏竹影随风摇晃。
伴着一阵细碎伶仃的动静似叶落的声音,姜时愿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用手背掀起拦路的乱竹,倏然一道人影颠倒在她的眼前,近在咫尺,一张脸半明半暗。
姜时愿双眸圆瞪,一声惊呼顶到喉咙顶,又强硬地咽了回去,侧过脸去,道:“袁黎,下次能不能不要这般吓人。”
袁黎冷哼一声,呲道是姜时愿太慢。
又恰好此时,远处有几盏零星的灯火在树影之中穿越,越来越亮,姜时愿也逐渐听清了些车轱辘碾过砂砾的声音,应该是有辆马车在朝着鬼都山行驶而来。
这个时辰进山的人,应该是为了鬼市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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