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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7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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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一齐推开门窗,浓重的药味,从殿宇里缓缓透出。

申山命人,把织金盘龙帏帐统统勾起,再搬些灵花异草在宫殿周围,用花草的清香,驱散一下大殿里昏昏沉沉的气息。

宫灯点的比往常多一倍,庆帝倚靠在榻上,仍觉得视线昏暗。

太医院院使与两名院判站在角落,彼此交换眼神,轻轻摇头,都不说话。

申山日日跟在庆帝身边,自是清楚,太医院给庆帝开的药方,剂量是越来越重。换句话说,庆帝的沉疴缠身,病情显然到了极为棘手的境地。回想上次去温泉别宫,当时的庆帝,看着精神焕发,实则更像回光返照。

有个小文官,半蹲在庆帝身侧,轻声细语讲着一件事,逗得庆帝的笑声,传得远远的。

申山看过去,那小文官正是窦知微。

庆帝闻着越来越浓的药味,喝起来亦是满口苦涩,他对这药,抗拒不已。药不得不喝,但他也知道,他的病越来越重。

良药苦口,日日夜夜服用却不见好,有时候庆帝不免灰心丧气,不耐烦喝。庆帝不喝,下面的人就会受到责罚。一碗按时吞服的汤药,成了周围的人,最头疼最害怕的事情。

不知从哪日起,窦知微频频来到庆帝身边,汇报他的奏折,读一读其他的书本。他讲话慢条斯理,虽然不甚风趣,却很有道理。再者,他面容稚嫩,一双大眼睛灵动活泛,非常讨喜。

窦知微在的时候,庆帝喝药十分痛快,因而,总是召他过来说笑。

这时,窦知微正说起前日,兵部卢报国大人请他帮忙写佛经一事,不知怎的,卢大人遇到谢言昭,把这件事一说,谢言昭也愿意替他写一部佛经。

庆帝苍白一张脸,微微笑着:“这个卢报国,岂不是有了当朝两位才子的笔墨了?不知道卢报国给你什么酬谢?若是论金银,可就落了俗了!不过朕估摸,那人的脑子,大抵转不过弯来的,多半论价称!”

“微臣并未收到谢礼。”窦知微垂眸,慢声道,“卢大人得了谢大人的笔墨,自是把他的佛经,奉为上品,特意花重金裱起来,送与他的母亲祝寿。”

庆帝看他:“那你写的佛经呢?”

“不知,”窦知微语气轻松,“但下官听说,在兵部的垃圾堆里,发现一部书籍,只可惜沾了污迹,不能用了。也是,微臣怎能跟谢大人相提并论,许是微臣的笔墨,还得再练一练。”

想起窦知微与谢言昭的身世,两人站在一起,窦知微总是被比下去。见多识广的庆帝,亦是叹息:“这么看,你也不容易。”

站在一旁的申山,不由看向窦知微。先前,申山心中不由自主地畏惧这个人,如今听窦知微把自己遇到不堪的事,当作闲谈,讲给庆帝逗闷,申山对他是又敬又害怕。

敬的是,庆帝向来怜弱,听了这档子事,必会对窦知微多加看顾。

果然,下一刻,庆帝笑:“一会儿叫人搬张桌子来,你在朕这里,抄写一部佛经,朕给你指教一下。”

“是,微臣这就去。”窦知微含蓄地点下头,答应下来。

皇帝亲自指教书法,岂是一般人能享受的,窦知微遇上这么一遭,算是圣人眼前的红人了。

申山怎么敢劳动窦知微搬桌子,陪笑道:“窦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吩咐下去。”

几名小太监搬来桌子与笔墨,摆在庆帝的不远处。窦知微身姿板正,坐在一笔一画,认真抄写。

间或,窦知微陪着庆帝闲话家常,他有意无意地说起昨夜,太子私纵亲兵,在长安城的大街上,肆意搜罗,闹得人心惶惶。但太子要找的人是谁,窦知微没说,他下意识把应子清的名字隐去,只说:“微臣担心,此事有损皇家威严,特意向陛下禀明。”

庆帝眼眸一闪,眉头皱紧:“东宫私纵亲兵?申山,有这事吗?”

“私纵亲兵”和“派出亲兵”,这两种说法,包含的意思,大不一样。申山额头沁出些冷汗:“老奴是听到些许风声,但不敢确定……”

庆帝听了,知道果然有这件事,倏尔朝东宫的方向看过去,眼里的情绪混沌不明。

窦知微手中的笔,拿得极稳,连墨点也没溅出分毫:“申公公,咱们长安城,禁卫军有多少人?”

禁卫军是专门负责保卫皇帝的扈从,也是拱卫京城的核心。

窦知微的语调,慢悠悠的,仿若随意谈起。

申山可不敢掉以轻心,他认真思索,给了个数字:“约有十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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