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杀鱼的第七天(1 / 2)
平安用船舱中的鱼叉小心翼翼将他勾至船边,这才将他提上船。
这等精细紧张的活计,可比杀鱼累多了。
等人完好无缺地上来,平安已惊出一身冷汗。
她颤抖着去试探他的鼻息。
热的。
平安后退一步,心中暗松一口气。
这气息虽然微弱,但好歹还是个活人。
这样就好,平安上前掀开他凌乱的黑发,想替他压一压胸中的积水。
黑发褪至两旁,郎君神仪明秀,眉目疏朗的玉颜瞬间映入眼帘。
这,在玉溪镇生活二十年,平安倒难得见到老一辈所说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的年轻郎君。
这人睫毛浓密,鼻梁高挺,瞧着气质很是清贵,不看穿着,单看这张脸,便知不是平民家庭可精养出的。
只是他面色惨白,瞧着倒有几分楚楚可怜的风韵,倒减损了他眉宇间的傲气。
这样想来,平安倒也不觉这郎君有那样难以接近,她随意地拍了拍他的脸,却被他脸上冰冷的触感激得缩回了手。
指腹方触上他脸庞,她便觉寒意顺着两人相触部位朝指尖蔓延,这样冰凉,不知到底在水中泡了多久。
许是最近被逼婚逼得受了刺激,平安一瞬间繁杂心绪上涌,脑袋也竟同吃了毒菇一般做起梦来。莫不是今年时来运转,老天爷看她可怜送了个夫君给她吧。
可再瞧见他身上辨不出名字的名贵布料,平安心中那一点隐秘的幻想也落了空。
哎,罢了,人贵有自知之明。
两人身份之差犹如天堑,她还是莫再多想。
见他双目紧闭,半晌不见反应,她只得替他按压出一些水,待他呼吸平稳,将人安置在船舱,这才赶忙调头往回赶。
今日遇见这人,算是她倒了大霉,再捞下去,她真怕她再捞出些什么浮尸来。
不过,转念一想,福兮祸之所倚,若不是遇见这人,她莽莽撞撞继续往前,怕是要被水匪剐掉一层皮。
平安心中惊惶,一路疾行。
待见到她们村熟悉的护堤杉树时,她绷紧多时的脊背终于松了下来。
平安小心地打量四周,这会还没到晚膳时间,村中走动的人不是很多,她这才放心将她的鱼儿都提回家。
与她爷打了声招呼后,她又蹑手蹑脚折返回船上,看了眼四周无人,这才小心翼翼背起这昏迷的郎君往家中走。
见孙女背了个湿漉漉的男人回家,胡水生吓了一大跳,赶忙跑上前将院门关紧。
祖孙俩将这人安置在他们偏房的竹床上,胡水生便将平安赶了出去。
他找来自己的衣物给这年轻郎君换好,这才开门喊孙女进来。
“这人,你打算怎么办?”他摸了摸惊魂未定的心口,指着床上那人问道。
“等他醒来再说吧。”见她爷心惊肉跳的模样,平安也不自觉压低声音。
“你这孩子,是不是又去大河了?”似乎是想到什么,胡水生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
平安低头,弱弱解释:“明日就禁渔了,我想着去捞上一把就收手。谁知鱼没捞到几条,就发现这人和断了的船舵一同飘在水面。”
见她爷半晌不回话,平安知道他又想起了伤心事。
“爷,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我还得给你生个曾孙呢。”
“你这丫头,在家说说便成,要是被别人听到了,可要说你不知羞了。”胡水生扬起手佯装要敲打她脑袋。
“知道了爷。”平安咧嘴憨厚一笑。
“去去去,给他熬点红糖姜汤过来。”
“好的呢,爷。”
平安承认,救这人,除了做好事积德外,她也另有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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