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参(2 / 2)
“这是苦荚草。因为长得和一种野菜很像,常常会被当做野菜采下带回来。老唐这几年也是上岁数了,眼神不比当年,也就能挑个我脸上的饼渣了……”
苦荚草?这听起来可和他们先前商量的不太一样。
李樵眯了眯眼睛。
“阿姊是想毒死我吗?”
秦九叶抹完脖子又开始抹手腕,似乎并没有察觉他的情绪变化。
“这才几日,你便将我教你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了?苦荚草没什么毒性,只是尝起来苦辣得厉害。你力气这么大,我总不能次次都任你宰割吧?为了我们日后能和平相处,我只能麻烦些了。一会我会给金宝也分些,就说是驱虫用的,他那身子骨虚得厉害,你可千万不要打他的主意……”
她一边絮叨着,一边继续卖力抹着那淡绿色的汁液。
情绪自眼底散去,李樵又恢复了平常神色。
“阿姊没教过我。若是教过,我一定记得。”
他说罢,不露声色地打量了一番她的身形、还有那因为涂了药汁更显菜色的脸,觉得对方这样做也还算合理。
毕竟她那小身板看起来并不够他喝上几回,若是他一不小心把她咬死了,他的解药岂非又没了着落?
至于那年纪轻轻便一身懒肉、走到哪里挺着个小肚子的废柴……
李樵嫌恶地轻轻皱起眉来。
“阿姊不用忧心旁人,我不会动他的。”
秦九叶瞥他一眼,似乎瞬间便看穿了他的想法,不客气地说道。
“你现在挑肥拣瘦,还不是因为本掌柜自我牺牲、填饱了你?若是晾你一阵子,谁知你会不会见个人就扑倒在地……”
她话音还未落地,却听门口传来“哐当”一声响。
秦九叶回过头去,正见金宝一脸惊恐立在门旁,手中洗漱的木盆正在脚下打转。
“你们、你们在说什么?”
秦九叶回过神来,下意识便要上前几步安慰道。
“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一切都太迟了。
艳书、戏折子看多了的司徒金宝满脑袋乌七八糟的废料,一些猥琐龌龊的想象瞬间如小鸟般在他心底筑了巢,眼下正成群结队地飞出来,绕着他那不大灵光的脑袋转圈圈。
原来江湖中人竟都是如此饥渴难耐么?原来在他还未察觉的时候,他家掌柜和那新来的小白脸已经发展成那种关系了么?原来对方祸害一个人不够,还有可能为祸乡里、逢人便要扑倒在地?!
人心隔肚皮……不,简直就是兽心啊兽心。
他已经忘记了先前对对方的种种成见,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隐忧。他的方二小姐若是再光顾果然居怎么办?他还没向对方表明过心意,可他也并没有做好为此和一只“禽兽”生死搏斗的准备。
在心底无声地天人交战一番,金宝捂着脑袋、跌跌撞撞地逃离了小厨房,任凭秦九叶如何呼喊也没有回头。
而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追出小厨房的女子突然停下脚步,随即警惕地抬头望向前院的方向,似乎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什么。
真是令人有些不安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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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参负手走进听风堂后院的时候,这四四方方的石头院子里看不见
半个人影。
他停下脚步听了一会,对身后跟着的两名小将打了个手势,那二人便训练有素地分开往前后两个门而去,他自己则抬脚走向天井西侧的厢房。
此处是堆放账簿和书信的地方,平日里都是闲人免进的。如今那堆成山的破烂废纸后面正撅着三个屁股,一动也不敢动地趴伏在地上。
司徒金宝额头冒汗、浑身发酸,方才的惊吓还没平息,他只觉得从一早开始便灾祸连连。
“我们到底还要在这躲多久?这又是谁招来的人?能不能自己出去认领一下……”
秦九叶压低嗓子,又偷偷拽了旁边一张沾了墨的宣纸小心盖在自己的屁股上。
“唐掌柜这是江湖生意做多了。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唐慎言无声冷笑,当下反击道。
“你怎知就是来寻我的?说不准是来寻你的!听闻那苏家问诊你还去凑热闹了,焉知不是你自己捅了娄子?”
金宝不疑有他,当下倒戈道。
“我就说那苏家寻你去八成没安好心,你怎地还不小心些?如今人家定是察觉了什么报了官,这都寻上门来了……”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人一把揪住了耳后两撮毛,痛得无声惨叫。
“先前去苏家的时候,你不是扮得很靓、蹦得很高吗?如今倒是想起来埋怨我了,早前干什么去了?”秦九叶一边发力,一边飞快回想起这几日的倒霉事,脸色很是难看,“我看未必是苏家的事,莫不是昨日在那四条子后街让人给盯上了……”
蜷缩在角落的唐慎言耳朵微动,好似一只千年王八一样缓缓探出头来。
“你去那后街做什么?先是闹了鼠疫、然后又走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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