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房塌了(2 / 2)
邱陵翻身下马,略微探查一番后,便发现了有意遮掩过的痕迹,他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远处那片杂草丛,终于在百步之后看到了那匹被藏在树下的小白马。
那是陆子参的坐骑,见到他来摇了摇尾巴,他一眼便看到了马鞍上已经发暗的血迹,心瞬间漏跳一拍。
小白马浑然未觉,扭着屁股转到一旁,露出了荒草尽头的那间小木屋。
柴烟的味道隐隐从破了洞的窗子飘出,他提剑而上,俯身一步步靠近。
半掩的柴门里隐约能听见有人说话的声响,但那声音很快便低了下去,归为一片寂静。
无数奇怪的猜想在他酸胀闷痛的脑袋里一闪而过,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响,归为一幕遥远的回忆。
儿时那扇上锁的院门再次出现在眼前,理智在这一刻化为灰烬,他还没来得及思索清楚什么排布策略,稽天剑已经出鞘,白光闪过,他的杀心在目睹那赤裸上身的少年伏在女子身上的一刻满溢而出。
他要杀了他。
轰隆巨响中,秦九叶愕然转头望去,她本以为是那天下第一庄的人追了来,心已跳到了嗓子眼,听到来人声音的那一刻先是一喜,随即反应过来眼下情景,顿时又急出一身汗来。
“督护莫要冲动,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她整个人还半倚在那少年怀中,此刻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邱陵只觉得那股火气更加难以控制。
他的目光从那少年带血的嘴角滑到对方紧紧拦住女子的手臂,最终停在女子血迹斑驳的手臂上,手中长剑因杀气而抖动起来。
昆墟门主逍遥世外,昆墟剑法隐逸脱俗,昆墟门徒个个仙风道骨,其中又以那断玉君为最,可到头来若被妒恨冲昏了头脑,也同寻常男子也并无分别。
他想一剑刺破少年那张美丽虚伪的皮囊,就当是斩妖除魔,可对方却卑鄙地“挟持”着那女子,令他不得不在最后一刻生生止住。
“我犯的最大的错误便是对你忍让再三。当初你逃出宝蜃楼的那晚,我就该杀了你。”
完了,最怕的翻旧账环节开篇便要上演,秦九叶急忙从那少年的怀里挣脱,指着地上那只人仰马翻的药罐解释道。
“他被天下第一庄的人追杀、受了很重的伤,我是为了救他才……”
为了救他才喂他鲜血?什么病什么灾需要鲜血饲之?
秦九叶的声音戛然而止,但那向来思绪敏锐的督护已经在转瞬间猜到了一切,手中长剑挥出,将那少年从她身边逼退。
“你果然有问题。看来府院地牢关不住你,还得让子参多打一座铁笼才行。”
李樵的眼睛危险眯起。
他能逃得出天下第一庄那样的囚牢,又怎会任由眼前这个书院出身的世家子弟将自己关进铁笼?
“你且猜猜看,究竟是你那几只走狗的手脚快,还是我手中的刀快。”
“不用猜了,我现下便替他们试上一试。”
邱陵说罢,手中稽天剑发出一声清啸,化作一条银龙向着李樵扑去。
这一刻,他早已看不见对方身上的伤,也忘记了江湖比武时的公平道义。而那少年也半分不肯示弱,强撑着身体躲避开来,沾血的青芜刀呼啸而出,不躲不避地迎上,剑锋刀刃两两相击,冲天杀气瞬间震断了离得最近的那根山柱。
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屋雪上加霜,刀光接着剑影呼啸而过,已经塌了一半的屋顶被彻底掀翻,木屑稻草石灰四散飞扬、惨烈如战场,秦九叶便在其间抱头逃窜,勉强寻了个角落躲好,望着眼前鸡飞狗跳的一幕,整个人有种灵魂出窍的荒诞感。
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砰地一声巨响,仅剩的柴门飞出八丈远后终于落地,一旁的小白马仍然悠闲地渡着步子,表现出了战马才有的处变不惊。
这事不能怪它。来的是“自己人”,就算闹翻了天,它也不会示警。
可不怪它难道该怪她吗?她招谁惹谁了,一边帮人查案,一
“阿姊在哪,我便在哪。”
他若想逃,莫说一根马鞭,便是那天下第一庄的透骨链也锁不住他。
陆子参气极反笑。
“怎么?秦姑娘不和我家督护在一起,难不成还要和你这个杀人犯同行……”
他话还未说完,便教那少年微笑打断了。
“堂堂断玉君,先是带阿姊去那荒岛,又寻借口在这荒野中与她单独接触,岂是正人君子所为?”
“你、你这是血口喷人!”
陆子参气得胡须乱颤,对方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陆子参无法,只抬眼望向邱陵眼色,后者轻轻点了点头,他这才作罢,但临行前还是扯了衣摆上的布蒙了李樵的眼睛,再三检查一番才踏上归途。
邱陵押后,秦九叶在中间,陆子参押着李樵共骑小白马走在最前面,队伍人不多,却莫名有些拥挤。小白马驮着两个男子、难掩不满,一路上不停拉屎放屁、出尽洋相,秦九叶全程目睹却没有心情笑一笑,只抓紧路上的时间,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离开白沙口后经历的种种说了个明白,待四人三马终于入城,才将将算是交待完毕。
东阖门内外多了不少守卫,路人行色匆匆,一种看不见的紧张氛围已在这座安逸小城中弥漫开来。
秦九叶握紧了手中缰绳,转过下个街口的一刻,终于望见了城南方向那道盘桓不散的黑烟。
附近街巷聚集了些看热闹的人群,大家远远看着、低声交谈着,却又不敢上前,秦九叶顺着那些人的目光,下意识望向那蜿蜒巷子的尽头,随即又环顾四周。
这里似乎离四条子街不远,她先前买米的时候经常来这附近,那宝蜃楼起火也在不远处,这一切当真是巧合吗?
“那巷子里便是起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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