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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永远永远不分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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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自己才是人之常情,眼下这四周也没几个人似阿姊这般东张西望。”

“可我师父从前就喜欢这样,什么都不做,坐在闹市中看热闹。”她的眼神徘徊在近处,却似乎看向了很远的地方,“我师父是个怪人,明明讨厌吵闹喧嚣,每年都要在山里耗上大半的时光,可同我说教的时候总让我过段时间便去附近城镇上,要么问一问米价,要么淘一淘旧书,有时只是为了吃上一口酱菜便将我折腾得东南西北地跑。那些城镇中并没有珍贵药草,也没有圣贤医典,我觉得她有意折磨我,便问她到底为何要那样做,你猜她说什么?”

少年垂下头没有出声,藏在桌下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隐约听过那个答案。

而女子没有察觉,仍自顾自地讲述着。

“她说但是那里有人啊。医者医的是人,因为有人的存在,行医这件事本身才有意义。而在山中固然清静,可不能感受人情冷暖、体会人间酸甜苦辣,医者便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那便是一颗仁心。”

李樵抬起头来,他终于明白心底那股从方才开始便涌动的不安是什么了:她再次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师父。

李青刀似乎对这俗世的一切都没有留恋,来也洒脱、走也痛快,就连狄墨和李苦泉那样偏执之人也对她无可奈何。但李青刀又似乎无限喜爱这尘世中的一切,不论是市井烟火还是山川湖海,她都永远看不腻、永远觉得充满趣味,甚至心甘情愿将人生最后的时光虚耗在一壶浊酒、一只烧鸡上。

她们明明是很不相同的两个人,此生也从未相见,可却都有种令他向往折服的力量。而方才的某一瞬间,他几乎清晰看到了师父的身影与那女子托腮的模样重合,就连翘起的那缕发丝的轮廓都严丝合缝、无比契合。这种感觉在过去的某些瞬间也曾出现过,但此时却格外强烈,强烈到他几乎无法忽略。他既为这种感觉感到悸动,又因这悸动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焦虑。

当初每当师父流露出这种神情的时候,他便觉得对方抓不住、看不破的,像是将要远行且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一缕清风。

事实上,师父也确实永远离开了他。

放在桌子下的双手拧在一起,李樵抬起头、正要寻个借口将人从这晦气的摊子前带走,冷不丁店门口处匆匆挤进几个人来,将他们的去路堵个正着。

那几人似乎只是想借糖糕店躲躲雨、歇歇脚,又有些嫌弃那些破旧油腻、拥挤不堪的椅凳,落座的样子看起来比她还要生疏。

秦九叶难免好奇地多看了几眼,随即便发现了端倪,那些人身上的衣衫格外讲究,领头的那个虽已披着灰扑扑的斗篷做掩护,可付银钱的时候两只手上明晃晃的两只玉扳指,身上一块铜板也无,掏出来的都是碎银。

真想不到啊,她最爱的糖糕店看样子是要风生水起了,就连城北的有钱人都冒雨来吃,做大做强指日可待,说不定还能再开几家分店,只希望到时候不要涨价才好。

秦九叶心中暗叹,刚要收回的目光从其中一人面上扫过时却又停住了。

那是个神情有些鬼祟的中年男子、个头不高,瞧着有些面熟,身旁堆着几只鼓鼓囊囊的麻布袋,袋口系得不算紧,露出些许里面的东西,依稀是些眼熟地纸包。而她之所以认识那纸包,是因为她昨天还叮嘱杜少衡去那家药堂收过药。

心中某根细弦被触动,还没等心中想明白这一切,秦九叶已出声试探道。

“兄台的东西放得太靠外,仔细被雨水淋湿了。”

她边说边作势帮忙将那些麻布袋挪到里侧,可那人却好似被针扎了一般跳了起来,随即很是不悦地瞪了她一眼,迅速将东西从她手中夺了回来。

“不用你管!”

对方说罢,连刚付完银钱的热茶也不要了,招呼

着另外几人扛起麻布袋、吭哧吭哧走入雨中,不一会的工夫便已消失不见。

秦九叶抬手闻了闻指尖,随即捕捉到了一股淡得几乎分辨不出的药味。果然如她所猜测的那样,那些人是在收药。

一旁的李樵留意到她面上凝重神情,当即站起身来。

“要追吗?”

秦九叶轻轻摇头。她已经想起来那张有些眼熟的面孔是谁了,当初她去城北白家问诊的时候,为了讨要诊金曾经上门过几次,当时同她敷衍的门房便是方才那个。

只是城北药堂众多,那向来趾高气昂的白家为何偏要到城南采买药材?而且从方才那麻布袋子的份量来看,莫说那老当家起死回生又要喝药,就是供那白府上下熬来当粥饭吃都绰绰有余。

秦九叶心下暗叹,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城中已经有人听到了风声,并且在恐慌作祟下开始有所行动。而且从囤药之人的身份来看,这些人只怕都是城中有钱有势的人家,要么是从城北那些大药堂处听得了她先前收药的消息,要么就是从那樊大人身上瞧出了端倪,总之眼下已开始先下手文强,将来为了自保还会做出怎样的行为都不得而知。

嘴里的糖糕变了滋味,就连吃进肚子里的都有些胀得难受。

不知不觉间,四周的人好像少了些、没有方才那样拥挤了,起先不是很明显,随后便形成了人流,都向着一个方向而去,好似是去看什么热闹。

低低的议论声在四周响起,秦九叶的心不知为何突然跳得有些快,她随即撂下铜板、拉着李樵匆匆走到街上。

热闹是从市曹十字街口传出来的,她顺着人流好不容易挤到跟前,顺着周围人的目光和指点的手指向前望去,这才看清一切的源头不过只是几张告示。

洒金红纸的告示格外醒目,贴在一众斑驳旧告示的最上方,她还没来得及看清,身旁已有人帮她解惑。

“我没看错吧?樊大人居然要派粮?”

“你哪只眼瞧见是要派粮?人家只说是要祭天祈福、顺带赐个福米,我看不过是官爷给自己贴金的把戏罢了。”

“把戏又如何?能领到米就行啦。换做灾年施粥也不过如此,谁不去才是傻子!”

“可还有不到三天就是冬至了,那郡守府衙怎地一点动静也没有?”

“谁说的?听闻昨夜那樊大人还带人去到南城转了一圈呢。驱一驱晦气也好,九皋近些日子不太平,雨水多不说,听闻都尉身体也是不大好,已经有日子没出过门了……”

议论声越发嘈杂,看热闹的人越挤越多,秦九叶被裹挟在涌动的人群中,只觉得四周空气都变得稀薄,呼吸也跟着困难起来。

皇帝祭天原本就定在冬至日,谁知祭祀酒水被查出了问题,孝宁王府也前后脚出事,本以为这一遭算是躲过去了,可没承想是“东方不亮西方亮”,远在九皋的樊统竟然要在冬至这天祭天地、布恩泽。

脚下一个踉跄,她因为失神险些被人撞翻在地,眼前一暗、有人飞快挡在了她身前,将她冰冷的手握在手中。

“跟紧我。”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九叶反握住对方的手,温暖从两人交握的地方传来,无声中传递力量。

“这里人多,去巷子那边再说吧。”

她努力凑到他耳边“下令”,他便牵起她的手执行,单手开路、逆着人流向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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