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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父一翻眼皮,昏了过去。
褚氏命人将乔父抬下去,请了大夫来。
自己在堂中主持大局。
事情都已明了,气氛格外凝重。
经此一事,褚氏佝偻了后背,仿佛苍老了许多,叹道:
“月儿险些遭遇毒手,此时此刻,乔氏万万做不出告官这事来,你们别听老爷瞎说。”
乔父那迂腐的性子,定然不肯轻易罢休,等他清醒,怕是还要嚷嚷着“大义灭亲”,将谢昭凌扭送官府。
可谢昭凌分明是替天行道,是救了乔姝月的,若无他,乔姝月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人死不足惜,眼下该考虑的是如何遮掩。这事处理不好,连带着整个乔府上上下下数十口人都要受牵连。
乔父脑子一根筋,固执己见,可褚氏却要顾虑一大家子的生存。
这事能怨谁呢?怨谢昭凌吗?
怪谁都怪不到他的身上。
“我是月儿的母亲,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害我女儿的人死。”
褚氏手撑着头,喃喃道:“这事,这事容我想想。”
乔姝月终于挣脱开大嫂的怀抱,冲到跟前,她抱着母亲的脖子。
她没有为自己诉苦,也没有为谢昭凌开脱。
而是低声恳求道:“阿娘,放他走吧。”
这几个字,用了乔姝月全身的力气。
谢昭凌睫毛微颤,喉结轻轻攒动了两下,将涌上来的酸涩都压了回去。
他不意外她会这么说。
这是他们之间无声的默契。
自从在酒楼雅间里见到她那时起,他们就知道,分别是必须的。
褚氏听着女儿冷静、平淡、理智的声音,肩头却感受到她落下来的泪,心如刀割。
“孩子,若舍不得,阿娘再想想别的办法。”
陆氏忽然也说道:“魏王府坚称是月儿自己走出去的,没见到旁人,就说明他们也不敢承认伙同柳步亭将人劫走一事,他们自己心虚。当时王府人言之凿凿,十数双眼睛耳朵都看着听着了,万万抵赖不得。”
“不如我们也咬死,就说是月儿因故自己离开,回府去了,这也没什么,魏王府就算知道些内情,料他们也不敢张扬,就算他们将证言改口,也没有实证不是?”
“谢护卫,你当时没有遗落月儿的什么东西吧?”
谢昭凌摇头,“扯下的床幔在地道里,床单与脏衣皆已化为灰烬。”
陆氏松了口气,“谢护卫办事稳妥,不如就——”
乔姝月摇摇头,“大嫂,就这样吧。”
“嗯,我会离开。”谢昭凌目光清泠,坦荡地说道,“只有我走了,姑娘才算彻底安全。”
哪怕只有一点点会暴露的可能,他也不能冒险。
自再回乔府,少年目光里就只有乔姝月一人。换任何一个长眼睛有脑子的,都能看出他的变化。
说他眼睛和心里都还干干净净的,没人相信,他索性不遮掩,也不畏惧被人知道。
褚氏心生不忍,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可,可你又能去哪——”
“他怎么没地方去?”
房门蓦地被人大力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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