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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骨屠回道。
匈奴本是有左右两位贤王的,以左为尊,左贤王常常等同于继承人,但呼衍逃跑了,冒顿上位,他自己的孩子年岁还不够……至于叔叔,已经下去陪头曼了,所以左贤王这个位置,暂时是空着的,过两年会留给冒顿的儿子,三四万的人马暂且由骨屠率领。
“我要跟阿爸一起去!”十几岁的少年跃跃欲试道。
“你?老实在王帐呆着吧。”冒顿轻蔑一笑,把儿子的劲头按下去,“还没到需要你冲锋陷阵的时候呢。”
他笑意一收,冷锐地点兵鸣镝,执意去清除掉那颗最刺眼的棋子。
按理说他应该早点赶往龙城,与诸多部落首领达成一致,令他们臣服自己,拱卫他为新的大单于。
可冒顿心里很不安,这几日他总觉得如芒在背,如鲠在喉,睡觉都睡不安稳,做梦老是梦到呼衍得到了大秦和东胡的支持杀回来夺位。
留着这个祸害,他始终不得安宁,不如早点除掉,还能睡个好觉。
他的大脑里仿佛有一根绷紧的弦,不停震颤着,提醒他危机即将到来。
出于这样的预感,冒顿先派斥候去数十里外开路,带上他的一万骑兵,向赤峰的方向而去。
然而他的斥候一个都没有回来。
“不对!走,我们回王帐。”冒顿马上意识到不对,立刻带兵往回赶。
远远地,就能听到喊杀声震天,兵戈之声不绝于耳,满天飞扬的尘土之中,依稀可以看见一个高大的锐士跨着黑马,盔甲上血迹斑斑,手执巨大的弯弓,一箭发出,隔着百步之外,把人直接射下马去。
然后毫不停顿,铁戟一贯,以横扫千军的霸道狠厉,接连打落三个骑兵,尖端一送,信手刺穿一个百长的胸腹。
他冲得太快,周围都是敌人,但深陷重围却怡然自得,在众人一拥而上时,铁戟一扬,用力一甩,那被刺透的百长喷出无数鲜血,砸落在旁边一个人身上。
铁戟重获自由,鲜血淋漓,挥洒在王帐附近。
他为什么不用控马?冒顿一边指挥军队包围,一边观察暗忖:他的马上比我们多了什么东西,就因为那个东西可以让脚踩得更稳更实,所以双手都不用控马了。
这种好东西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为什么草原从来没听说过?
还有铠甲,秦军披甲者多,但普通士兵也不过就是皮甲扎甲,和他们胡人没有太大的区别,可这支骑兵的铠甲明显比冒顿印象里的要好得多。
秦军不再大军压境,骑兵步兵同出,而是改走精兵强将的道路了吗?
冒顿心念急转,箭矢已在弦上,对准那个势不可当的身影,寻找铠甲掩盖下的缝隙和弱点。
无论什么样的铠甲,都一定有弱点,因为着甲的人要呼吸要作战,要能抬手能走动,那么面部颈部关节处就必须要留出足够空间,不可能严丝合缝。
冒顿屏住呼吸,冷静地看着那将军一往无前,在万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带着一股精骑冲王帐杀过去。
铁戟横扫贯穿的都是他的族人,马蹄踏碎碾压的都是他的旧识。
可冒顿依然很冷静,不慌不忙,不急不躁,盯着那个狂暴的大秦将军,分析他的每一个动作。
那人右边有刀光袭来,那么下一瞬会抬起铁戟把袭击者打落吗?
如果他会,那抬起胳膊时带动甲胄微微变形,腰侧是不是会露出一点空隙?护臂和肩膀甲片之间的距离,是不是可以瞄准?
冒顿冷眼旁观,审视着那个最危险的敌人,弓弦逐渐拉满,箭矢微微偏移,熟练地估测着距离和风向,在敌人铁戟抬起的霎那间,长箭飞驰而出,迅如雷电。
他的箭是特制的,箭杆上开有小孔,一旦射出去,就会发出尖锐响亮的鸣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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