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周津澈日记》26(1 / 2)
舒意没有留在父母家过夜,吃完饭后她同双眼抹泪的蔚父告别,蔚女士站在一侧手拍额头,倍感无语。
宁城的晚高峰依旧拥堵,红色尾灯绵延千里,如果从高空看,有几分旧年岁常说的“红妆百里”。
舒意今晚起了情致,连上车载蓝牙,选了邓丽君的金曲专辑,
宁城的人均小汽车保有量高居全国榜首,堵车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不过在邓丽君的歌声下,她耐心地一步一挪。
八点往回走,快十点才到家。
横过宁江的世纪大桥灯火通明,铅白色墙体闪闪发亮。
她降下车窗,混杂潮腥湿气的雨雾扑面而来。
最近接二连三地出了那么多事,舒意很久没和狐朋狗友泡吧泡夜店,生活寡淡如一杯白水。
她拒了一场夜趴,手包夹层翻出门禁卡,轻轻地贴在感应区一扫,电梯缓缓开合。
高级公寓的保洁到位,匀净明亮的瓷砖上没有一根头发。
但有一束花。
贴着她的门口放。
她开门时习惯性地瞥了眼对门,虽然知道对面搬来了人,这天长地久的,倒是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舒意弯腰捞起花,瑞典女王已经不如早上饱满鲜妍,她手指戳一戳粉白色的卷曲花瓣,轻轻骂:“别以为送我一束花,我就会原谅你。”
指纹识别验证通关,舒意小腿轻盈回勾,一把抵上了大门。
她在玄关换鞋,趿着毛绒绒的居家鞋到书房,找了好一阵才摸出个不知道谁送来的乔迁礼,一盏华清云纹的细颈玻璃瓶。
暴雨在顷刻间热烈,舒意蹲在玻璃墙前,她的侧脸也被透明水线冷冷地打湿。
花瓶太窄,只能挑三拣四地抽出几支。
舒意没有养花的经验,因此也不确定这些漂亮又短命的鲜花能活多久。
money对什么都好奇,它轻快地跃上桌台,歪头歪脑地打量。
她把花瓶搁到阳台,真是一点儿也不打算精细照料,任由风吹雨打。
所以那晚周津澈下了班,他站在她的窗台下,看见了他送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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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入睡前忘了关窗,雨下了后半夜,客厅贴墙的沙发和纱帘沾了旧霉雨味,舒意原地站了几秒,打电话给相熟的保洁公司。
预约上午十点的服务,她换好衣服化好妆,雪纺衫搭掐腰长裙,低盘发,浓密发苞中斜签一支羊脂玉的发钗。
保洁团队和她相熟,和气融融地打招呼:“蔚小姐,您出门呐?”
舒意单手扶着漆木玄关,花瓣般的唇角向下一捺,无奈得好真实。
“对呀,要应酬。”
有人就笑:“能被蔚小姐应酬那是他们的福气。”
“嘴甜!回头给你们加工资。”
money听不懂人类之间的虚情假意,它跃上冰箱,趾高气扬君临四方威风凛凛。
她上午陪一位abc观展,对方是蔚女士某个合作伙伴的儿子,出自一个枝繁叶茂的大家族,据说家中行三。
abc姓华,舒意称呼他为“华先生”,他也礼尚往来,还赠一句“蔚小姐',客套礼貌泾渭分明。
华先生在美国出生,但讲港普,一问才知道,他的母亲是正儿八经的港城人,但他港普讲得一般,前后鼻音浓到根本分不清,舒意半蒙半猜,对话最后绕成了全英文。
这场展会出自一个超现实主义艺术家,舒意站在他本人光怪陆离的自画像前,感慨一句:“不愧是搞艺术的。”
华先生用他那烫嘴的中文问:“蔚小姐,你也搞艺术吗?”
此“搞艺术”非“搞艺术”,舒意仗着abc无法理解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她信口胡说:“哦不,我不搞艺术,我现在喜欢搞编制的。”
华先生:……?
他显然没理解,舒意也只笑一笑。
华先生在她的笑容里乱花渐欲迷人眼,一颗心飘忽地落不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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