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周津澈日记》57(2 / 2)
电梯门开了,他迟迟没进去,对着匀净簇新的镜面打量自己。
眉眼薄而锋利,银边镜架笔直地架着鼻骨,头发略有些凌乱,他伸手整理,顺着弧度拨到同个方向。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周津澈无奈苦涩地扯了扯唇角,但不管怎么样,希望舒意能看在脸和眼镜的份上,不要生他太久的气。
做足了思想工作,修长指端摁住门铃。
空空地响了半分钟。
无人应答。
不在家吗?
这个念头闪电般转过,一阵存在感昭彰的香风遽然扑面,他愕了下,零点零零一秒的反应拯救了他??
周津澈卡住即将拍上的大门。
可视门铃是每家每户的必备,但舒意信手拈来的谎话却像一个专供他的台阶。
舒意知道是他,还愿意给他开门。
她微微嘟着唇,看得出用心描了唇线。
唇彩颜色是亮晶晶的,饱满流丽,噘着可爱的弧度。
舒意眼波明媚流转,假模假样的微笑。
“我还以为是我叫的冷餐呢。”
舒意扶着被他牢牢撑开的门页,单肩倚着门框,单刀直入:“周医生找我有事?”
眼前男人显而易见的颓势,他眉心紧蹙,目光闪动,一手抱着花一手拎着礼物盒。
舒意扬起虚假的柔情蜜意:“不说话我就关门了。”
说罢,屈起膝弯用力一提,周津澈猝不及防被她赶了一道,差点夹到手掌。
舒意皱起眉。
“不知道躲?”她语气泛着冷意:“外科医生的手多金贵,不需要我这个外人来提醒你吧?”
已经很晚了,小区内部高价修缮的路灯迭次地亮起来。
灯火温暖,初冬时分的枝桠嶙峋枯朽,除了她身后漏出来的烟火气,此时此刻,周津澈觉得人生一片昏暗。
他尽量让站直身,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不至于在她轻巧的一两句话里,显得那么被动和狼狈。
可开口时,声线哑得过分。
“对不起。瞒着你是我不对……我可以解释,你能不能给我五分钟、不,三分钟就可以。”
舒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和她重逢那么久,周津澈从未见过舒意陌生如此的眼神。
他站在她的眼神里,逐渐地弯下腰。
近一米九的男人慌乱无措地塌下原本周正的肩线,看起来就像暴雨天被主人无情抛弃的小狗。
“对不起。”
他声音哽咽:“和你在一起之后,总觉得像做梦。所以想把你抓得紧一些……想和你住在一起,每天早上给你做早餐,晚上做饭,收拾家务照顾money。我想要的太多,对不起,是不是会吓到你。”
虽然是疑问句,但他不是句号的意思。
好像有一把锋利又冰冷的刀,连皮带肉地剜去他的心脏,鲜血淋漓地流淌着,他却只能咬牙不吭,因为自作自受。
这不是什么牵扯到原则性的问题,而且舒意相信周津澈不是那种做得出变态跟踪的人。
她相信一些玄而又玄的命定和巧合,如果不是缘分,两个走散近十年的人,很难重新站到彼此对面。
没必要,成为对立面。
她叹气,重新把门推得大了些。
“进来再说吧。”
.
客厅亮了一圈内嵌壁灯,虎纹光影水波似地荡漾。
舒意屈着匀称笔直的小腿,绷着脚背勾过玫瑰金高脚椅,娇矜地扬了扬下巴,眼神示意:坐。
沙发上乱七八糟地堆满了从衣柜里收拾出来的杂物,精美礼品盒和烟粉色缎带丢了满地,周津澈放下花和礼物,半蹲着地,替她收拾起这些东西。
她从护城机场带了不少礼物回来,还有一些,是收拾出来准备挂到朋友二手网站的奢牌连衣裙。
高跟鞋从鞋盒里歪出来,他扶正,舒意裙摆漾着明丽弧度,从他身侧走过,淡声:“不用麻烦你,我等会请阿姨上门整理。”
周津澈用力地抿住唇角,呼吸似乎被冻住了,可她的房子里、曾经也有他气息一席之地的房子里,如此温暖,春意盎然。
他低着头,撑着沙发扶手的手背绷起修长凌厉的筋骨,他很深地咽了一下,克制所有汹涌到喉咙的情绪。
舒意背手拨开天鹅颈造型的水龙头,调到温水,汩汩水流冲洗着五分钟前的水果快送。
草莓个头圆润饱满,熟度正好,她指尖轻轻掐了下,适合口感的不软不硬。
装在磨砂花边玻璃托盘,舒意抽出好几张纸巾,仔细地裹住掌心指根。
纸团半湿,她握成一堆,踩住金属灰垃圾桶的脚蹬,无声地投掷进去。
等她洗好草莓出来,冷餐刚好按响门铃。
这片区域不允许外卖上门,因此是交到了保安亭,再由专人刷卡送上电梯。
她倚着墙壁,指尖在玻璃餐盘里随意地拨了拨,捡出一个颜色最漂亮的,捏着草莓纤细的复叶梗,莹白齿关上下轻合,削掉半个。
汁水在口腔里碰撞,舒意对勒了一手腕麻艺编织袋的周津澈扬起笑脸。
她还含着剩下的半颗草莓,笑得非常漂亮,同时也非常虚假。
周津澈沉默着,外卖盒一一取出来,摆上他已经收拾过的桌子。
舒意仍不说话,自顾自地捻了第二颗草莓。
他不敢坐,可是站着??
哪有人道歉,还要堂而皇之地站着。
他身形一动,走过来,两指松松地圈住她手腕。
舒意挑眉,没说什么,懒散地趿着软底拖鞋,被他虚握着肩膀,手劲儿很轻。
她干脆往后退了半步,跌到沙发,并着一双腿,手指牵了下裙角。
?寂风的贝壳镂空长裙,胸口挖成方领形状,修长纤细的脖颈环着一条小众设计的珍珠颈链。
脚尖闲闲地晃着拖鞋,鞋底时不时蹭过吸音地毯。
money睡在沙发另一角,被动静闹得抬起头,半眯着眼,没精打采地看了几秒,脑袋一歪,又睡回去。
舒意又捏起一颗草莓,慢条斯理地咬着,白皙若玉的腮帮轻微地鼓起来,随着吞咽的动作又慢慢地下陷。
不是引诱的姿态,更像是表达某种讯号。
我还有事,你有话快说。
她的手肘支着臂弯,手背皮肤白得近乎透明,青色静脉微微曲张,随着叩点表盘的动作,细微地绷起指骨关节。
“周医生,五分钟?”
周津澈颓丧地闭了闭眼。
嘴唇因缺水而干燥,他安静地凝视着她,心底腹稿已经打了上万遍。
最终,那些苍白无力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