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都是灯笼惹的祸(2 / 2)
张之儒反复急促地呼吸,两侧的肋骨不断扩张又收缩,抽着气发出“嘶”声。他幽怨地看着未掩实的门,没想到只是图个一时方便,却招致祸身。他不过是想着快些回到沈清沉的身边,他又做错了什么呢。他挣扎了不知多久,下腹流出的血却越来越多,他只觉得眼前发昏,就连摆放药号门口的竹篓他都快要看不清了。他将一只手抽起,看着猩红的血犹如江海,不止不息,顺着他的手臂向下滴落。
他伸着手想要去够床边的枕巾或是别的甚么,希望将长布包裹着自己的下腹,好让血快些止住。可他躺在地上,哪怕是手撑在地上想要支起身,都撕扯着他的伤口。他沮丧地躺在发凉的地板上,看着烛光愈来愈暗,自己也觉着手指末端开始传出寒意。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见到了沈清沉。她在艳阳里笑容明媚,嘴里轻声唤他“之儒”。他的心里喜滋滋的,这世上除了她以外,已经没有人会这样叫唤他了。那样亲昵的日子,他好像再也回不去了。他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滴落在地面,心中有一阵刺痛感将他唤醒。他呆愣地看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觉着这样坐以待毙并不是办法,强忍着疼痛,用腿不住地在地上蹭,这才将平铺在枕头上的枕巾撕扯下。
他用大腿使劲将身子以桥的形状拱起来,而后用枕巾环绕了一圈自己的下腹。所幸他的腰并不算得上是粗壮,这才仅仅将枕巾捆紧了在腰下,血渐渐止住。他垂下脑袋看自己被血液浸透的衣裳,又偏着头去看外头的太阳透过那一丝未掩实的门照射进他昏暗的药号,“殿下...”他知道已经误了时辰,便顾不上自己身上的血,紧紧捂着下腹向寿安宫的方向走去。
他步履瞒珊,每一步都仿佛走在棉花上,软塌塌的,他知道,这是自己失血过多了。可他一想到沈清沉,便又直起了身板,紧接着伤口被一点点撕扯开,他又疼得塌下了腰。他就这样拖着步子不知走了有多久,脑袋昏沉,可算到了寿安宫的门口。
却见门口空无一人,没有等候的马车,没有等候的众人,更没有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看着空落落的门口,张之儒实在忍不住讪笑一声。他笑自己傻,他以为她会等他,以为她对他是真心的。他的双腿发软,已然站不住,紧接着寒冷席卷了他的全身,他开始失温,开始恍惚。可他没有挣扎,只是重重地倒在了寿安宫的门前,嘴里依旧含着笑意。
他这命本就是不打算要的,原空余一身抱负,正值太医院选拔之时,生母却遭逢冤狱。为救生母,他不惜用尽所有家财。可他依旧只能看着生母坐冤狱,含冤而终。他以为自己不孝,更变本加厉地想要替亡母翻案。最终他将大宅卖掉,家奴一应转卖,套了银子去疏通讨好各个他以为会帮助他的高官亲戚。
他眼看着手里的地契愈来愈薄,险些就连自己安身立命的药号也一并兜售。可他看着那张药号的地契,想起从前跟母亲的点滴,他不舍。他觉着母亲比起伸冤,或许更想要他好好地活着。这药号是他祖母传给母亲的,张氏世代行医,到底不能卖。
他也曾想要流连烟花之地,肆意买醉,可他看着兜里所剩无几的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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