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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再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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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太子深知,只要文辞鬼手对他起歹心,他的人根本不堪一击。

马蹄却陷入脚下死人的盔甲缝隙中,前进不得半寸。

乔婉眠定睛一看,心如刀割。

那马并非被盔甲绊住,而是被敛剑死死抱在怀里,且那畜牲的蹄子下一步就要踏上桑耳的脸!

敛剑明明能靠装死博取一线生机,却选择用命阻止齐太子前行,护着挚友也最后向西原尽忠。

乔婉眠怎么也推不开齐太子,只能眼睁睁看他亲信的剑锋破开敛剑胸膛。

敛剑怒睁的瞳孔至死倒映着西原残旗。

有他拖延,萧越已攒够力量举剑直指齐太子后心。

萧越出了人生最后一剑。

文辞鬼手面带微笑的满意表情凝固在他剑锋急转的刹那??本该刺向太子的寒芒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贯透文辞心口。

几乎是同时,文辞与鬼手看出萧越意图,二人反手刺中萧越,但为时已晚。

太子被这突然的变故震在原地,愣在马上好半天才开始嘲笑濒死的文辞与慌乱的鬼手。

萧越仰面倒下时,乔婉眠张开双臂扑上前去。青年沾血的发梢只是穿过她掌心,带着最后余温重重跌落在同袍尸身上。

文辞咳着血,难以置信,“为何?”

萧越唇角溢血,费力喘息,望着残阳道:“你夺位,他必输;他上位,齐必衰。你死,大盛迟早……”萧越喘息着望向天际残霞,淌下的鲜血漫过敛剑未阖的双眼,融入桑耳破碎的黑甲。

文辞讪笑一声,回头看鬼手,“舅舅,我只输过他。”

鬼手的呜咽声里,乔婉眠颤抖着虚抚萧越面庞。青年瞳孔逐渐涣散,倒映着最后一缕沉入地底的夕光。

远处秃鹫啸叫,像要彻底将萧越带走。

乔婉眠用尽全力环抱他逐渐冰冷的躯体,却眼睁睁看着自己双臂穿过他残破战甲。

"别走…"她徒劳贴着萧越再不会跳动的心口,喃喃,"我来救你们了……别怕,我们还有一辈子呢……"此时方知,挚友惨死,家园失守,爱人离世,是怎样的肝肠寸断。

鬼手抱着文辞尸首痛哭,再抬头,已是满面阴狠。

齐太子慌乱逃跑,没两步就倒地身亡,鬼手将余人一一追杀。狩猎,虐杀,人命如草芥,齐人惨叫划破暮色。

乔婉眠跪在尸山血海中,痛苦质问:“为什么?为什么给我看这些!”仰头看着隐隐约约的半轮月,愤怒,“管你是神是魔,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刚问完,又觉天旋地转,乔婉眠知道这是什么信号,更努力地想抱住萧越,奋力抗争:“不!不!我要守着他们,别让我走!”

却毫无作用。

-

再有意识时,硝烟与血腥味尽散,檀香盈袖。入目是红墙金瓦,笔挺白杨与苍翠劲松。

乔婉眠立在古刹朱墙下,恍惚看着白杨筛落的碎金里,往来百姓挎着竹篮谈笑。眼前满是鲜亮襦裙,耳畔仍回荡着秃鹫的哀嚎。

她仍沉浸在挚爱与挚友皆死的哀恸中,对眼前岁月静好的氛围视若无睹。

"看枪!"两个总角孩童举着树枝从她虚影中穿过。乔婉眠无意识跟着挪步,忽听得稚嫩童声唱喝:“吾乃盛国战神萧越??你可敢一战?”

另一小儿接道:“放马过来!我齐国三十万大军,你们还想以一敌五,守住西原不成?”

两个小孩用树枝打斗,嘻嘻哈哈。

战神?

乔婉眠朝人群密集处走去,听到有女童问:“娘亲,这是来拜什么神仙呀?”

“战神萧越与娘子乔氏。八十年前,他带领镇西军与黑甲军以一敌五,替我们拦住齐国铁蹄,还杀了齐国最强的一位皇子与太子,使他们国运衰微。多亏他,咱们才有如今的安生日子。”

乔婉眠略微欣慰,他们的死,终是没有白费。

“那战神娘子为何也一起受祭拜?她也会打仗?”

“战神曾嘱托,他若战死,后人祭拜他时也务必让其妻同享香火。据说他是抱着妻子牌位成的婚,也算夫妻团圆……”

乔婉眠垫脚看庙里两个金身塑像,又看这络绎不绝的香客,忍不住倒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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