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2 / 2)
他平日里除了处理些必须由太常寺卿经手的事情外,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修复古典籍与古乐谱上面。
这两样活,既要有渊博的知识,还得有修复的耐心和技术,最重要的是,它极为烧钱,不管是搜集还是修复,都得用大量银子做支撑。这几样条件筛选下来,这事也就柳元洵能胜任了。
旁人觉得枯燥的,他却乐此不疲,常常一坐就是一个白天,要不是凌亭经常劝着,他可能会将自己累昏过去也不一定。
木盒被打开,泛黄的纸张也显露了出来。
柳元洵戴上了防止留纹的蚕丝手套,动作轻柔地揭开糙黄的纸页,将它缓缓铺展到素白的绢纸上。
纸上的音符已经毁损大半,字迹也变得格外模糊,脆弱的纸页像是一阵风都能将它吹碎。
但看着看着,柳元洵的神情却变了。
这是假的。
哪怕它仿制的技艺再高超,细节处理得再逼真,真到足以瞒过刘三那样的行家,但对熟悉历代王朝乐典的柳元洵来说,这张乐谱犯了一个十分致命的错误。
它所用的琴谱记录法,的确是四百年前最常用的公尺谱,其上标注的曲名也明确说了是四百年前某个朝代的宫廷曲。可曲谱中却夹杂了几处强弱拍的符号,而这个符号,诞生于二百年前。
这太奇怪了。
古琴谱虽然珍稀,但珍惜的是谱子,而不是抄录谱子的纸,并不如瓷器古玩值钱,也没多少人收集,仿制一张古琴谱无异于拿银子打水漂。
退一步来讲,就算仿制者想拿谱子赚钱,可他既然用了四百年前的公尺谱,又何必多此一举,在其中添上一眼便能鉴出真假的强弱符呢?
除非,仿制者的目的,就是让能看懂曲谱的人,一眼看出它是假的。
有意思。
柳元洵来了兴趣。
他叫来凌亭,道:“刘三应该还没走远,你将他叫来,就说我有话要问他。”
凌亭点头称是,不多时,便将凌晴和刘三一起带了回来。
刘三倒是头一回遇到二次召回的情况,脸上透着点不安和摸不着头脑的茫然。
柳元洵问道:“你说这谱子是从宋老板处收来的?”
刘三点头,“王爷,莫不是谱子出了问题?”
“那倒不是。”送曲谱的人废了这么大功夫,定然有别的意图,刘三明显是个不知情的,柳元洵并不打算让他知晓太多,他只问道:“你口中的宋老板,是何处的人?”
刘三老实道:“宋老板是皋城人,我在她那里收了不少东西,她也知道我是为王爷您办事的,所以看到谱子就联系我了。我快马加鞭了足足五天,这才从她手里收到这谱子,鉴了真伪之后就送来了。”
“路上可曾经过旁人的手?”柳元洵问。
“没有没有,我一直都在怀里揣着的。”
柳元洵笑了笑,道:“我喜欢这曲子,也想见见将这曲谱保存了这么久的人家,劳你跑一趟,将这家主事人带到王府来,我另有酬谢。再由凌晴带你去东市选匹好马吧,脚程快些,也算我贺你新婚之喜。”
刘三为柳元洵办事已有多年,知道他的性情,也知道他口中的酬谢定然不菲,当下喜笑颜开地点了点头,出门办事去了。
修复假的东西比真的好玩多了。
柳元洵将修复工具一应摆开,又在旁摆了宣纸,先将其中看得清的字符抄录下来,随后开始一一明迹清污。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柳元洵的身体就开始撑不住了,他手脚冷得厉害,眼前也开始发黑,凌亭靠近他,忧心道:“主子,歇歇吧。”
柳元洵扶着额头,闭眼忍了忍脑中的晕眩感,低声道:“几时了?”
“申时刚过,您也该回府了。”
柳元洵对手上的琴谱好奇得紧,他本想再坐坐,可身体实在难受,只能吩咐凌亭将东西带回府,打算小歇之后再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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