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花有昨日红(2 / 2)
以后要做些什么呢?离开了学校,我要去哪里呢?去给孩子们带孩子吗?他们会不会嫌弃我是个老太太,已经跟不上现在的时代了?躺在家里看手机也不是个事儿,我天天教育学生们不要老看手机,不能说一套做一套呀。那去见朋友吗?朋友们都多年没见面了。有些已经死了。我现在去,人家也有自己的事,说不定还不愿意见我呢。我们小时候,只要有人来找,无论何时都会跑去见面的。一起摘苹果,扯地下甜甜的草根抿着吃,拿地上的灰石头画跳格子,那样的时光,居然已经过去五十多年了。
她想到这里,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念头:跳格子,好久没跳格子了。
这个念头像一滴清水里的蜂蜜,甜甜的滋味融化在水的每一口里,只要细品,就能抿出那种回甘的花香。于是在讲台上,在办公室里,在教职工大会上,在失眠的夜里,她总在想:跳格子,好久没跳格子了。
在某一天下班的路上,她突然站住了。来来去去了三十多年的操场,变成自建房的麦田,远方那毫无遮挡的火红太阳,还有摇动着她心房的风。一切都深了,浓了,鲜艳了,她小时候那样的景色突然回来了。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不去画个跳格子呢?
她跑到篮球场旁边的绿化带里,试图捡出两块小时候才有的粉笔石,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她摸了摸口袋,呀,有一截断掉的粉笔头!肯定是写板书时断掉的粉笔掉进去了。
她在篮球场边比比划划着画出了一个跳格子。她看着看着,越看越喜欢。脆弱的骨头一下子年轻了,灌满了岁月的沉重身体一下子轻盈了。她着迷地翘起左脚,跳进了粉笔画的格子里。
单脚,单脚,双脚,单脚,双脚,转身,双脚,单脚,双脚,单脚,单脚,落地。
落地的瞬间,她还是感到了岁月对她的改变,就像海水侵蚀岩石一样,身体上的虚弱,是多少虾皮和牛肉都补不回来的。
至少跳过啦。总不能七老八十了再跳吧。她揉着膝盖想。这个跳格子就留下吧,用树叶和草皮盖住,不然让别人看见多害臊。要是学生们看见了……那就看见吧。让他们像我小时候一样,玩一玩跳格子。可以暂时把书放下,把笔丢下,大家都来起哄,都用膝盖和骨头去对抗重力,这会是多开心的事。如果它能留得久一点,那就等我八十岁再跳一次。到时候,我的朋友们也退休了,活着的人们都来玩小时候的游戏,那该多好。
保洁阿姨陶醉在自己的想象中。她情不自禁地踏入跳格子里,跟着记忆里的节奏,一步一步地跳过去,单脚,单脚,双脚,单脚,双脚。
她落在半圆形的顶里面,然后,世界就悄无声息地改变了。
一个女生急匆匆地跑过来:“宋阿姨!”
保洁阿姨一愣,平时学校里的学生只跟她打招呼,很少主动找她做什么:“唉,怎么了孩子?”
“我要向你挑战!”女生“哗啦”从校服里抽出了牌套,“学校桥牌的最顶峰之一??草花1,接受我这个草花的挑战吧!”
“……啊?”
听到挑战,周围的同学顿时聚集过来。一位路人居然从路边的一个装饰性石柱上拿下了一张野餐垫、一张推盘、一副扑克和四个叫牌盒,然后将牌套摆在推盘正中间。
保洁阿姨仍然没有反应过来,但年轻时打桥牌的记忆仍然在她脑海中涌动。她席地而坐,等待裁判洗牌。
身边的学生们决出了最后的裁判。在这里,大家的等级按照桥牌花色的等级排序,从低到高分别是:草花、方块、红心、黑桃、无将。桥牌对战里获胜次数越多的人等级越高,而裁判必须由在场等级最高的担任。
学生里的黑桃站了出来,把牌放进牌套。然后学生里随机挑出两个人,分别和对战双方组成队友。
发牌必须是被挑战者。而桥牌的打牌过程其实比较简单,就是比大小,如果阶数相同就比较花色,如果是将牌,那么无论点数是几,都大于其他花色的牌。主要难点其实在于叫牌。
叫牌就是确定这一把游戏里的“定约”和庄家,叫牌最大的是庄家,而“定约”则是确定哪张牌是将牌和预估自己希望在6的基础上赢几次,赢一把就叫一墩。墩数关系到最后的算分。
不错,桥牌并不是一个完全靠比大小的游戏,它就像高中数学的应用题,利润大于某数客流量递减,小于某数交不起房租,请问怎样利润最大化。最后的胜负一般由分数决定,而分数就和是否完成定约有关系。
三轮叫牌过去,最后的定约是五黑桃,庄家是挑战者。她的队友明手后离场。
桥牌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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