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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一封一班女生的来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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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无论贫富与性别,所有人会呼朋唤友、三五成群的年纪,你一个人,左手托着书包肩带,右手大大方方地拎着半瓶用雪碧瓶子装着的酸梅汤。你知道吗,在那时盛放的春光里,你像一个流浪的孤独侠客,手握长剑,四海纵横。

你究竟是一个怎么么样的人?你究竟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呢?那个时候,我对你的好奇像燃烧的山火般来势汹汹。

高中分班成绩出来后,我特意跑到三中门口的布告栏看分班表。家长的手机闪光灯中,我眯起眼睛寻找自己,在我的名字清清楚楚映在我眼底后,我就开始在我的班级里寻找你的名字。但你不在,你哪都不在。我用视线一点一点爬过整张纸,终于在四班找到了你的名字。

你在重点班,这让我难过又高兴。我知道你该在重点班,但是我又很想和你坐在同一个教室里。

有一件事,你应该也不记得了。但我永远记得。如果青春是一座花园,它将是我放在温室里,每天用喷壶和园艺剪小心照顾的一朵月季。

高中里,我在同班女生的影响下,知道了lo裙。多可爱呀,蛋糕一样的裙子,奶油裱花般的衣袖,和彩针糖般的发饰。我留了半年的头发,就是为了在暑假能借一借同学的裙子,去县里的公园湖边拍一组照片。

化妆和lo裙几乎拯救了我。我知道我不好看,皮肤发黄,脸蛋偏红,但是穿着lo裙可以名正言顺地P图。化妆更是令我安心,我在挑选化妆品的时候,我的皮肤不再是土黄色,而是暖黄皮,口红和眼影有专门的暖黄皮特供,我可以是美丽的,可爱的,这让我欣喜若狂。

我疯狂地购买化妆品和裙子,每每经过名创优品,朋友们给我挑选适合我的化妆品时,我都非常感动。你后来跟我说过,这是一种消费主义的营销策略,把人群细分,以便能挣更多钱。但是我难以自持地爱上这种装扮自己的感觉,似乎我在化妆、裙子和独特发型的衬托下,也能融入某个群体,成为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同样拯救了我的还有文学。《人间失格》最流行,里面充满沮丧和严世的文字,对于我们来说是致命的吸引。那段时间,班里几乎所有男生女生都会摘一段它的节选放进朋友圈。

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心理,我特意避开了《人间失格》,专注去搜寻太宰治的其他书。他细腻的文笔,赤诚相待的态度,令我几乎有种禁忌的兴奋。仿佛某人在将自己最隐秘之处和盘托出。我把《女生徒》一读再读,心中居然羡慕起与他殉情的女读者。

因为他,我甚至加入了学生暗自组织的读书社。你也在其中。当你和他人意见相左,当你们产生争执,最后总会重归于好。我疑心这并非是你的健忘和对方的容忍,而是你令人动容的豁达。

“没关系。”你总说,“我不赞同你,和我喜欢你又不冲突。”

当你如此明确地表达善意之后,任何人都无法把目光集中在争辩上了。大家会忽然从立场中抽离,重新回到现实,面对着彼此熟悉的脸,心和心之间的距离重新拉近了。

你听说我喜欢太宰治,淡淡地笑了笑。

爱是蒙蔽。你这么对我说。

因为文学,我遇见了那家改变我生命的店铺。它坐落在县城一栋房屋的二楼。店铺展示牌和补习班、奶制品店、房产中介挂在一起。店里买许多耳钉、发饰、二手书,也卖我不认识的刀具、香水和钟表。贝壳风铃在狭小的窗前叮叮作响,一只肥胖的橘猫趴在门口的脚踏垫上。

我去那里淘二手老版的《晚年》,却在那里买到了那个玻璃瓶,店主说一百一卖给我,但是我要留下联系方式。

“等我有需要的那天,就叫你来办一件事。”

那个瓶子里的液体有浓烈的香气,我把它滴在锁骨上,家里的猫就会来蹭我,妈妈和爸爸就不会再吵架,他们面对我的时候,忽然拿出了最温柔的眼神。那是我第一次没有在餐桌上狼吞虎咽,急着回到房间。我打心底里希望时间慢一点,最好让这顿饭持续到世界的终结。

同学开始主动跟我搭话,老师开始偶尔提问我。这真是神奇的药水,童话里女巫的魔药也不过如此。

你也在魔药的香气中走来了。我鬼迷心窍的那天,想扎上双马尾走进教室的那天,想被女同学说可爱的那天,教导主任扯住了我的头发。他说我喷了香水,扎了古怪的发型。他站在走廊里,在来来往往的学生中拽着我的发尾,用恶毒的语言撕扯着我的心。

你走到我身边,没有认出我。只是问他:“扎个头发怎么了?”

你接着问:“不让啊?哦。”

你揽着我走了。

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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