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2 / 2)
“哥哥,怎么了?”唐晔回头,脸上已恢复笑容,但笑意未达眼底。
看他看自己的眼神,唐天更加难受,他上前一步抓起弟弟的手贴近自己的脸,说,“你打回我,想打多少下都可以,打到你开心为止。”他眼神中充满了恳求与期待,希望能用这种方式来弥补之前的错误。
唐晔轻笑了一声,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唐天却不依不饶,再次执着地抓住他的手。如此反复折腾了三四次,唐晔终于忍无可忍,猛地转身抽回了自己的手,冷冷地说道:“哥哥,你有点烦。”
可这一掌却正好甩到唐天下巴上,轻轻的“啪”的一声,却让两个人都惊呆了。
“对不起!”唐晔马上道歉。
唐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打了。虽然小晔打了自己,但自己的确没得到宽慰。好一会儿回过神,他才连忙说,“没事,是我让你打的,你不用说抱歉。”
“但,你觉得以暴制暴,真的有用吗?它既没有让你自己心安,也没有让我释怀。”
“那你怎么才肯原谅我?”
唐晔再次微笑,“无所谓原不原谅,生活还得继续下去。我们好好合作,当一对好兄弟给大家看吧。”笑容比冰还冷。
“小晔!”唐天喊着,但唐晔依旧头也不回走了。
“如果,如果他能忘了这一切,回到最初、七岁那年他向我伸出手……不,就回到今年春节时,他还愿意浅笑着问我’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吗’那时,就好了!”唐天喃喃说道。
今晚,唐万里、方源以及唐山海夫妇将乘坐夜晚的飞机一同前往M国。
唐山海家里,大家围坐在饭桌前,归秀兰正在和儿子话别,而唐山海一边吃饭一边用平板查阅文件。唐晔胃口不太好,匆匆吃了几口便停下筷子,目光投向电视。突然,一条国际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
“中亚一小国的知名旅游胜地遭恐怖袭击,古城半毁。”电视画面中,一座修道院几乎崩塌,哀号声此起彼伏,令人痛心。
他恍恍惚惚站了起来,恍恍惚惚的进了房间,一段他也不确定属于谁的老旧记忆又从脑海里闪现出来。
记忆里的人,曾饥肠辘辘、衣不蔽体,跟着一班和自己一样脏的孩子,把手伸向来古镇旅游的人们。他们乞食、也有人偷盗,卖惨是他们最基本的技能。一旦得了些许食物就赶紧塞到小嘴里,管它是坚果还是饼干,没有被更大孩子马上抢走就是幸运。
记忆里的主人公没有名字,主人公的白人母亲年轻得像个大姐姐一样,在酒吧弹钢琴、陪酒,被人欺负得比他更甚。
修道院里的嬷嬷对他们很好,时不时周济。但他们仍食不果腹。吃到肮脏食物而腹泻疼痛的感觉,他太熟悉了。
唐晔躲在房间里用被子蒙着头,脑海里满是刚才看到的翻滚的浓烟。
在刚才新闻转播的这场事故中,他仿佛失去了很多,很多。他的内心如被人紧紧揪住一般痛苦不堪,连带他的身体也开始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
他的腹部开始隐隐作痛,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轻轻搅动他的内脏。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疼痛逐渐加剧,从胃部一路蔓延至右下腹,让他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灼烧感。
他紧锁眉头,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试图用双手按住腹部希望能减轻一些疼痛,但那疼痛却像是钻进了他的骨髓,让他无法忍受。他感到一阵阵恶心袭来,神情恍惚地冲到卫生间开始呕吐。
恍惚间,他晕倒在卫生间里。
陈姨晚上进来收拾卫生间时才发现晕倒的三少爷,这时家里已经只剩兄弟俩。她慌张地叫了救护车,马上把这孩子拉到医院。急性阑尾炎。幸好唐家的大小姐唐笑这段时间在国内,赶过来为三弟签了字做了微创手术。
过几天,唐笑和陈姨把他接出院。回到家中,小心翼翼地把他扶到床上躺好。
父母不在,保姆们又不管,唐天干脆连学都不上了,在家里一直等着他们。唐笑事情忙,叮嘱唐天看顾好弟弟,就急匆匆回公司。
唐晔紧闭双眼,无法动弹。
唐天呆呆看着呼吸微弱的弟弟,很久,他才想起之前有个人说过的,这家伙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成年呢。
他整天病怏怏的,要死了吗?
厨房里,传来陈姨和黄姨的对话:
陈姨嫌弃着:“我让您买条生鱼,买点瘦肉,你怎么净买牛肉片?三少爷刚动完手术,吃不得这个!”
黄姨做的东西几乎都是归秀兰老家四川的口味,平时吃吃就算了。陈姨紧张那孩子,上次唐晔哮喘发作、那几天吃不下东西,都是陈姨开小灶给他炖汤煮粥,做些符合南粤人口味的餐品。
但这次唐山海夫妇不在,黄姨推说南粤前段时间潮湿、自己手风湿痛,连饭也懒得做,陈姨的开小灶变成大锅饭,照顾唐晔之外还得负责全部人伙食。
“二少爷喜欢吃!这些天光跟着喝粥水,都把二少爷饿瘦了!”这婆娘倒是会讨好主人家。
“那你倒是做饭啊!本来你买牛肉也顺道买块瘦肉好吧?”
黄姨不耐烦地说,“没有了没有了,找不到好肉!”
唐天从唐晔房里走出来说,“您俩小声些,楼上都听得到了!黄姨你有空,帮我倒杯水给小晔。”
黄姨从二少爷手里接过杯子,倒了满满一杯水,大踏步走进唐晔房里,重重地把水杯放在床头,水洒了出来,有几滴甚至甩到唐晔脸上。
唐晔半睡半醒间被惊得突然睁大眼睛,看着那恶婆子走出房门,站在门口骂骂咧咧:“什么病鬼!也配让二少爷给端茶倒水。喝吧喝吧,喝不死你这病鬼!整天只会躺在床上让人伺候,不知道的还以为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手术、要死了呢!”
“黄姨,你在说什么?!”唐天难以相信这么难听的话会从一直在自己家服务多年的保姆嘴里说出来,更难以想象,病成这样的小晔听到这话该有多难受。
陈姨急得从厨房里跳出来,挥舞着大手就扯她脑门上的头发:“闭嘴!你这腌?破烂货!你不愿伺候他就滚回你乡下去让人伺候,搁这儿来撒泼!”
唐天一阵心疼,“你给我道歉!”他也对黄姨大吼。
“快说!不然我扇死你!”陈姨气得不行,农村妇女的力量显著,一手薅住黄姨的头发,一手蒲扇似的来回扇得黄姨脸颊都红肿了。
“好了好了,我嘴贱,不会说话,行了吧?”黄姨初时还用手挡了两下,奈何陈姨下了死力气,实在拗不过,便无赖地应付道。
陈姨还想再打她几巴掌,但锅上的白粥在翻滚,只好松开她回到厨房。
唐天已经无法顾及这两个保姆争吵,他急匆匆进去弟弟房里查看情况。他轻手轻脚地擦干床头的水,抬头却看到弟弟闭着眼睛,脸上残留着不知是水痕还是薄汗。他伸手给他擦掉脸上的水,弟弟却轻轻地把脸转了进去。
这时,唐笑处理完事情又急忙开车回到家。一进门就留意到厨房里外,两个互相黑着脸的保姆。她不明所以,问黄姨,黄姨避重就轻地说:“我没买瘦肉,那陈家的就说我对两位少爷不上心。这保姆哟,越来越难做了哟!”
唐笑看着她脸上的红肿,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边陈姨刚想反驳,又想着要是把这些难听话说一遍,既浪费时间又误了煮粥,便冷着脸,只说,“叫她买瘦肉买生鱼,却啥都没买到。”
唐笑打开手机app下了单,就洗手进房间看望小晔。
唐晔已经再次入睡,毕竟急性炎症发高烧,又才刚做完手术吊了好几天抗生素,体力再好也抗不住,何况他一直体质偏弱。这些天他一直昏昏沉沉。
唐天呆呆的一直看着弟弟的侧脸。良久,唐天才查觉姐姐回到,他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姐,他会死吗?我突然很害怕。”
“这倒不至于,微创手术说大也不大。”
“但他为什么还是这样,毫无反应?我怕他死,”唐天点点头,又摇摇头,“更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
唐笑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我的好弟弟哟,从小论起羞辱小晔,你唐天认第二,也没有人敢认第一了,现在做出这副样子,又是闹哪出?“你小子长点心吧!”她叹了口气。
这几天唐天每天早上早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进弟弟房间看他。被姐姐逼着出门上课,放学后也直接回家照顾弟弟,连陈姨都表扬他长大了会疼人了。
一个多星期,唐万里和唐山海夫妇终于从美国回来,下了飞机就直往家里赶着回来看望唐晔。
知道主人家回来,连唐家老太爷也要来,黄姨的手突然好了,又能干活了,今天还特勤快,早早买好新鲜的肉菜,做了丰盛的午餐,还特别主动地给三少爷煮好粥、蒸了水蛋。
唐天刚塞了弟弟吃完一大碗水蛋,现在把他扶下楼,在沙发上坐定。
唐晔吃了东西,精神好了些,挨着唐天和唐笑坐着,两个男孩一起逗着大姐从住处带过来的萌萌狗狗。
看着小孙儿瘦得脸都尖了,完全褪去了最后一点儿婴儿肥,眉眼间疏离淡漠,唐万里看在眼里,心里翻腾,但表面却不动声色。
唐晔一边礼貌地回答老人家,一边漫不经心地挠着狗狗的下巴。陈姨站在他身后不远,事无巨细地向主人家补充说明。
这时,唐天说:“爸妈,爷爷,这次小晔突然生病,您几位都不在。幸好陈姨一直耐心照顾,小晔才慢慢好转,但黄姨呢!让她买菜推三阻四,小晔发高烧时让她倒杯水她还冲着小晔吼,说些难听至极的话。我觉得黄姨并不适合照顾我们,我们不要她在我们家了!”
黄姨正好在厨房里竖着耳朵听着,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小跑到他身边弯腰说道:“我的二少爷,我那天不是已经向您道过歉了么!…况且,况且,这么多年,都是我一直给你们打理餐食的呀!”
唐天想起前几天唐晔躺在床上无助的身影,弟弟从小到大受了自己不少折腾,多次就是黄姨吴姨这两女人有意无意在自己耳边耸涌。自己前几天已经向小晔保证不会再让她俩接近他,等妈妈一回来就提出让黄姨走。
但是,黄姨也的的确确一直在他们家任劳任怨,平时对自己也称得上尽心尽力。
唐天的心软了软,转脸看了一眼弟弟,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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