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2 / 2)
吴凡首次将这名网络代号为SL的少年介绍给组织内的成员时,无论是在场的所有人,还是分布在各地的其他成员,都对这位在黑客榜上赫赫有名的少年投以惊异的目光。他们早已听闻其威名,但真正见到本人时,仍旧为他的年幼而感到意外。
更让他们忌惮的是这少年所展现出的精湛技术和强大能力。
在黑客的群体中,关于他的传说如春风中的野草般疯传:有人说他是天生的编程鬼才,掌握着顶级的编码能力,能够轻易破解采用高级加密标准和最先进的公钥密码体制等复杂加密算法;有人说他曾在数分钟内单手改写了一个国家级别的深度包检测防火墙,利用精湛的渗透测试技巧,绕过重重安全防护把代号刻在核心地带上,令整个网络安全界为之震惊;还有人传言,他甚至能够通过利用物联网设备的漏洞,实施先进的网络攻击,在整个城市的通讯网络和基础设施上来句“天气真好”。
而少年本人却对其没有太大感觉。对于他来说,在网络世界里闯荡不过是像孩童们在小公园里冒险;捣乱地把数据搬来搬去,只是像玩泥沙一样把东西倒腾来倒腾去;改写防火墙,就像是孩童喜欢到处胡乱涂写“XXX到此一游”;破解复杂的加密算法对他来说就像是在捉迷藏游戏中找到一个绝佳的藏身之处一样,令他兴奋。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特别,在他的眼中,网络世界就是一个充满奇幻和趣味的冒险乐园,而他就是那个在这个乐园中自由穿梭的冒险家。
记得他第一次黑进网络,是我国的户籍数据存储服务器。
在那个孤寂的山中大宅,他的姐姐告诉他,“只要是住在一起的,就是一家人啊!”但家里的其他人并不是这样觉得。
姐姐想了想又告诉他,“只要是在同一个户口里的,就是一家人啊!”他眨巴着大眼睛问姐姐什么是户口,姐姐在电脑上打开了一个网页,指着说:“看,上面没有你。”
他眨巴着大眼睛,就看清了网站的脉络,莫明地在姐姐惊诧的眼神中开启了服务器的后门,又把自己的名字,“唐晔”,一笔一划地打上去,虔诚得犹如在祈愿贴上写名字,仿佛这样做就能让他真正融入这个家庭,成为它的宝贵一员。
而在这里的人们,号称是红客组织,但却做着与黑客无异的行为。
在外界眼中,红客是网络安全的守护者,运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致力于发现网络系统中的漏洞,并及时提出改善和修复的建议,以确保网络环境的安全稳定。
少年在检查他们的“作业”时,略为惊讶地发现,他们虽然以红客身份为掩护,但实际上却利用高超的技术手段,突破了许多重要机构的严密防线。他们在服务器里有组织地、悄无声息地篡改和盗取信息,中断服务,甚至干扰服务器向终端发送正确指令。
少年突然注意到一段特殊的数据流。这段数据流与其他的信息流的区别并不明显,但它包含着一系列复杂的指令,显然是针对某个特定的目标。他仔细看完后震惊地发现,这些指令竟然是用来干扰一台智能汽车的正常运作的。
他翻看着一行行代码,留心了一下命令指向的时间和地点,坐标是京城西城区,今年5月初。
在彼时,进口智能汽车刚进入本国市场不足半年,观望者众,一开始除了一些毫不在意金钱又标新立异的富二代、就只有相关业界的从业人员会选择购买。
5月7日,这台新兴智能汽车使用自动驾驶模式时,与一辆大型牵挂型卡车发生碰撞,导致车主死亡。这是全国第一例自动驾驶事故致死案例,引起了广泛关注。
但为了尊重逝者隐私,除了调查人员,外界几乎无人知道逝者的名字和真实身份。而这其实竟与另一则讣告有着紧密联系:“科研院某研究所负责人何粤同志因事故去世”。
他查了一下新闻、国内相关调查机构的报告,甚至悄悄进入了生产企业的内部网络搜索过了,两个月过去了,还没有对此事有定论。
他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可能截获了一个关键线索。
这段数据流是如此隐蔽,以至于如果不是技艺高超如他、对代码的解读能力犹如破解儿童游戏般轻松,这一秘密恐怕会永远石沉大海。
是张恩国的人,操控了何粤的智能汽车,从而导致了何粤的死亡?
在这个错综复杂的世界里,利益冲突无疑是最大的驱动力。
何粤一个看似平凡的研究员,在他人眼中或许无足轻重,但他手头的工作却是国家最前沿的人工智能研究项目。谁能想到,这个戴着粗黑框眼镜、才四十多岁就头发花白的、外表并不如何家其他人这么出众的土气中年大叔,竟肩负着如此重任。
想当年,本国在这个领域本应处于领先地位,可惜随着先驱者唐晚星的离世,这一优势地位逐渐丧失。何粤努力守住了这一领域的星星之火,成功抵御了国外技术的侵蚀,为本国的人工智能技术赢得了宝贵的成长空间。
别相信所谓的“历史车轮滚滚向前不会被阴谋阻挡”这种屁话。有时候,风口一下子就过去了。
天才少年坐在电脑前,心乱如麻。他自言自语道:“所以,张恩国急着把我紧紧握在手心里,他到底想怎么样?”这个问题困扰着他,但他又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玩家,拥有着比他人更高的技术而已,但他从未、也不打算入局获利。
“我也只是按照老头的要求去训练手下的其他‘技术员’而已,或者是他们打不开的后门由我打开,但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关我什么事呢?”
他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复杂的思绪甩掉。“话说回来,他们适时控制了那台车而已,碰巧出事故了而已,这真的关我什么事呢?”他一再重复到让自己信服,之后冷笑了一下,“我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训练好那些人不就行了?”
南疆的夜晚,快十点了,天色才刚刚开始变蓝。
少年漫无目的地在巷子里游走,竟然发现,一个横跨小街的二楼加建房间??当地人称之为“过街楼”??的下方,主人家体贴地悬挂了一盏灯。本来过街楼既不影响楼下行人行走,又充分地利用了巷子空间,除了会让巷子变得阴暗无比之外没任何毛病,但自从他左眼受伤,到现在视物还模糊一片,对距离的判断力大不如前,有过街楼的阴暗巷子已多次让他跌跌撞撞。这盏灯让他安心无比。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那盏昏黄的灯泡,功率可能还不到五瓦。这盏灯,就像一个年迈的守护者,尽管力量微薄,却坚定地发出暖黄色的光芒。
光线虽然只能勉强照亮周围几平方米的地方,但对他而言,已经足够了。他目光所及,是砖石路上的每一个坑洼、每一道裂痕,本来隐藏在平淡无奇的路面下等待不慎的脚步。
这时,这家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个提着垃圾的矮小男孩。他快速跑到到巷口的垃圾桶倒掉垃圾,走回家时,留意看了一眼刚才在自家门口发呆,现在才慢慢回过神来的小哥哥,突然叫道:“AKA!(哥哥)”
他回过神,这又是哪一天、哪个被承诺过的小弟弟?他现在手头什么玩具也没有,找个理由推托过去吧!
身高只到他胸前的小男孩却并不是向他伸手讨承兑的,而是热情地挽上他的手,带他转身进了家里大门,一边还大叫道:“Moma(奶奶),您看谁来了?”
只见正准备开饭的一家人,主位上的老妇人抬起了头。正是那位两个星期前他无无聊聊逛着小城时、认识的两位在种菜的老妇中的另一位。
她看见了被带进屋的少年,老脸上瞬间笑开了花。她热情地邀请他坐在主位,与家中的爷爷并肩而坐。
小男孩坐在爸爸和妹妹旁边,得意地对这个新来的小哥哥说:“看,我厉害吧!我之前只看过一次Moma和你的合照,但刚才一眼就认出了你!”
少年听后笑了笑,心里却不无自嘲地想:“还不是因为我脸上那道醒目的伤疤。”
他的左脸,从眉骨上方延伸到眼皮上,刻着一条又粗又深的伤痕,如同一条丑陋的爬虫横亘在上,眼睛因此只能睁开一半,视线模糊不清,曾经清晰的世界如今只剩下一片片明暗与色块。
他不由得自嘲地冷笑,何……学校里以前那些觉得他好看的女生,要是看到他如今这副模样,恐怕会毫不留情地嘲笑他活该。
活该。他再次暗暗讽刺了自己。
挪到媳妇旁边坐的老奶奶关切地询问他的伤势。
他平静地回答:“已经好多了,前两天医生说再过半个月左右就能看清东西。”对着这一圈真诚的眼神,他不想再卖惨卖乖。
老奶奶听后,急忙说:“那是我姐姐珍藏的药材起了作用!你明天再来,我们再煮给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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