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蚂蟥吸血(1 / 2)
“你怎么不想想,就现下的情形,小遇她几个叔伯家有谁家是能一口气提出两袋粮食来的?给了老的,小的就没得吃!”傅娘子斥道。
乔冉安的眼底划过一丝焦躁神色,抿唇道:“可别家都没有多说什么,偏你反对!我倒奇怪了,难道是咱家里的难处比别家还多?”
“怎么就不比别家多?”傅娘子闻言一脸的不可置信,她腾地从圆凳上坐起来,而话音里则强抑着委屈。
乔冉安极少驳她的话,如今人虽然是惯常的畏畏缩缩,可在一些关乎“面子”的事情上,乔冉安却是越来越长脾气了……
傅娘子觉着自己仿佛被置扔进了一口深井中,而周身冰凉,令她无从挣扎地继续下坠……
直待井口的那道圆愈来愈小,小得只能装下那一轮银月,她的口唇肠胃里便会被井水灌满??终究没了呼吸,整湾子里更是没有人会去愿意打捞她浮胀的身体。
傅娘子的心情是极度的沉重与失望……
“是了,小遇她几个叔伯家有难处,甚至比咱家还难……可他们还答允说给两个老人这许多米面柴油,你说是为什么?因为别人都同你一样孝顺?”
傅娘子动了动唇,而嗓子眼处却仿佛被一张手给紧紧掐住了一般,干涩得发疼,然她却尽力挤出一道呵笑声,道:“乔冉安,你的父母兄弟便都同那吸血的蚂蟥一般呢……这匀出去的米粮不都是他们几家分么?你心里明明清楚,却还装傻作甚?”
“那我能怎么办?我幼时不也是吸着父母兄弟的血长大的么?”乔冉安听得傅娘子关于“蚂蟥”的形容,脸色竟率先冰沉下来,人也重新做回了一只米汤虫,直往阴湿的缝隙里钻去!
这是乔小遇第二次见乔冉安哭……而她终究没法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待此事了。
乔冉安默认赡养之事,与其说是有所依仗,倒不如说是心存愧疚……
他愧疚于自己幼时体弱,父母因尽心喂养于他而使得他上头的一个姐姐挨饿丧命,愧疚于为他一碗汤药钱,兄长们春雨连绵时仍下地插秧,如今病骨难愈……
乔冉安至今都还记得自己如小女儿这般大时,三个哥哥因几句无端的口角之争而径将他推入秧田里的事,而他转头便往乔大娘那处告状??三个哥哥为免责罚,统了口径说他撒谎,那个受罚的人便也转成了他。
再之后,这种类似的事发生得愈来愈多,而乔冉安则不仅成了家里的病秧子、拖油瓶,还成了扯谎精……
渐的,乔大娘对四儿子少了寄望,偏爱转为嫌恶,而“冉安”这名倒像是在时刻提醒这一家子人,当初的付出究竟有多不值得,“安”亦是“祸”……
左右乔冉安是个不成器的……
傅娘子这些年没少听得村里人的挖苦,尤其当乔小遇那几个叔伯家对自家多番刁难时,她顾及乔冉安的处境,也尽力忍耐了去。
可有的事是怎么都不能让步的……
傅娘子自觉这是她当家时所需要谨慎拿捏的分寸点,又或者说??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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