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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和三年春,天亮的很早。
风大,将亭阁中的玉帘吹得叮咚作响,锦毯随意半搭在矮凳上,金蓝绣线在毯角上勾出一朵牡丹,流苏逶迤入水,池水中胖得荒唐的锦鲤还凑在岸边祈食,误食了绣线,将锦毯向水中又带了些。
有带着玉镯的女史眼疾手快解救了毯子,抱怨着:“这下糟了,这毯子是长公主最喜欢的,今日还要带着去游园,眼下脏了,一时半会怎么晒得干?”
“都怨您,世子,您说现在怎么办?”女史蹲在一边,不住用丝帕想要将毯子上的水吸干,急得额头都冒汗了,又看到罪魁祸首还在吃果子,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世子若是如此,等会长公主来了,奴婢就告诉长公主这都是您弄脏??”
“可别乱说。”谢远屈起一条腿倚坐在廊下,离亭子约莫三步,他皮肤白,眼睛也大,此时被越过廊下风铃的日光映着却半眯起来,仿佛将世间风月囊入其中。
他说话的时候恰有风吹来,月白的袍子被风吹起,布料摩擦声与风铃声相错,在女史愣神的瞬间,谢远已经起身从她身前取走了毯子。
“诶,世子??”
“你慌什么?这毯子是我送她的,桢桢生气天塌了也是我顶着,从前怎么也不见你做活这般认真?”谢远将毯子抖开,看着下角的一小片深色:“含芳,桢桢何时过来?”
含芳不说话,自顾自将桌上被谢远碰乱的茶盏放回原位:“将军连长公主生不生气都知晓,怎会不知公主何时过来?”
谢远:?
“含芳,你这般就不地道了,我平时??”
“你平时怎么?”钟淮安未着宫装,仅穿了一条便于行路的轻薄裤装,她将含芳拉起身:“你平时还欺负我们含芳了?”
“我没有!”谢远立刻举双手否认,见钟淮安笑起来才放下心,走上前几步去揽她的肩,指腹下钟淮安的体温仿佛将他烫到,仅一瞬间他便收回手,往进钟淮安明亮的眼睛时也莫名地心虚,只好垂下眼皮四下乱看:“看在今日我带你出??陛下?”
见谢远发现,钟承泰也不再藏,小小的男孩身量才堪堪到钟淮安腰侧,此时未穿锦绣织缎,仅着一身布衣,紧紧攥着长姐的衣袖,脸上却还要摆出一副威严的姿态,见谢远半跪见礼,轻轻抬手道一声平身,倒颇具王者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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