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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他的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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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不是现实。

隔着半开的窗户,五条悟看到她蜷缩在沙发上,歪着身体靠在软枕上看电影。

浓烈的夏日余晖涌入房间,波澜成一片灿烂清澈的橘子海,将她的皮肤淋上层蜂蜜般的甜光,连指尖都莹莹发亮。凌乱支楞在头顶的头发被映照到近乎半透明,很像他之前吃过的糖丝。

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份很好吃的甜品,很想要去舔舐着咬一口。

他感觉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另一个和他共感的少年体意识立刻被吓了一跳,但喉咙却紧跟着微微吞咽下。

发现有人站在窗外,芙洛拉仰头坐起来:"五条前辈?是有事过来吗?"

"路过。"少年生涩地回答,然后迅速转移话题,"你在看什么?"

她转向还在播放的屏幕:"老师我可以喜欢你吗。"

空气好像在一瞬间凝固下来,只剩满屋婆娑树影在风的吹动下化作无数形影不定的游鱼,安静无声地穿行在他们之间。

下一秒,芙洛拉好像意识到什么,整个人都紧张到直接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比划解释:"那个……我说的是这个电影名字叫'老师我可以喜欢你吗',是在回答您的问题。不是说……就是说……电影很喜欢老师,不是……是那个女主角,总之就是喜欢老师……不是,我的意思是她喜欢……"

边说还边偷偷抬眼看他,翡翠色的眼睛干净到藏不住一点情绪,被窗外的艳橘色暮光绘刻成一种过于明亮的惊慌失措。

明明眼前的少年并不是十年后的教师,但在说出这种让人误会,却又恰好揭露出她真实心事的话以后,芙洛拉看起来完全是方寸大乱。

甚至想都没想就指向沙发的另外一半,胡言乱语道:"我说的是真的,老师……不是,前辈您要来一起看吗?"

话一说出来她就后悔了。

然而五条悟没有给她改口的机会,直接坐在了她刚刚指着的地方,偏头看了看她还站着:"不是要一起看电影吗?"

画面消散在芙洛拉坐到他身边的时候,五条悟逐渐从这段不属于自己的视野里脱离出来。

距离芙洛拉已经消失快半个月,通感症出现的频率早就不再受到梦境的束缚,开始不分白天黑夜地纠缠他。

通过对周围环境的观察,以及偶尔两次短暂影响了主意识来询问得知的零星线索,他推测芙洛拉应该是被困在了一场幻觉里。

那个始作俑者把她当做养料喂给了吞生半界,所以具象化了她内心的部分情绪和记忆。

当然也有五条悟自己的。

烙印在他手腕内侧的诅咒痕迹就是他们连接的证明,他的部分记忆

也被融入进了吞生半界里。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因为没有人知道,特级咒术师被吞生半界吃掉会发生什么事,她又到底还能在这种情况下坚持多久。

但更奇怪的是,吞生半界竟然能够通过芙洛拉的情绪与记忆来强制影响他,实在很不正常。

"那个咒物虽然是特级,但是本身并不具备这么庞大的咒力量。"夜蛾正道说,"是你本身也自愿接纳了这个诅咒对吗,悟?否则吞生半界不会这么容易就感染到你的,再怎么样都应该需要一段时间才对。"

被叫到名字的教师正坐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姿态格外随意。要不是因为这里是校长办公室,夜蛾正道毫不怀疑他会直接将两条腿都交叠着放到面前的茶几上去。

"是这样。被校长发现了诶。"五条悟倒也承认得很干脆,一点也没有被发现的尴尬或者惊讶。

这种不带多少情绪的轻快语气听起来很没有人情味,全然是那种霜花般的冰凉脆利质地。是典型的还有心事或者棘手麻烦没有解决时,才会有的语气。

"杰说是因为和芙洛拉有关?"夜蛾正道微微皱起眉,"你在为了她拿自己去冒险。"

后面那句话单纯是陈述态度,不带任何评价。

所以五条悟也并没有回避:"她是我的学生,我答应过,不管发生什么都会有我帮她处理好,保护她,所以我会不计代价把她找回来。"

哪怕那个代价包括他自己。

夜蛾正道静静看了他许久没有说话。

寻找芙洛拉下落的行动需要避开高层的注意,五条悟在任务缠身的情况下,完全是没有任何休息地在做这件事。

哪怕有乙骨忧太和夏油杰时不时帮他分担任务量和一起寻找,他也还是抽不出哪怕一点能喘口气的时间。

"说起来,伏黑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五条老师上着课都会睡着诶。哪怕只是等着我们做个随堂检测,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都会。"虎杖悠仁朝好友问,眼神里充满担忧,"老师是不是遇到麻烦了?要不……"

伏黑惠打断他的话:"能让那个人累成这样的,显然是我们根本帮不上忙的麻烦。"

然后两个人就同时沉默下来。

一个是因为知道好友说得对,从而产生一种"自己还远远没有成长到像乙骨忧太和芙洛拉那样,能帮老师忙"的不甘心与挫败,以及对五条悟的担忧。

一个则是在冷静回忆和分析,猜测会让五条悟累成这样的到底会是什么事。

不是没见过他有连轴转的时候,但这次显然不一样。

印象里的五条悟,从来都是一个会把不同事情各自分得很开,就算上一秒又凶又

冷地和高层吵到快干架,下一秒也能对着学生笑得好像超开心的个性。

平时更是稍微受点委屈,就会立刻超大声当场宣泄出来。

但要是真遇到让他在意或者击中心坎的事时,所有情绪反而会跟冻住一样分毫不露,连带着整个人都会变得格外冷淡,光是看一眼都会被震慑到的压迫力。

比如现在。

哪怕他还是会偶尔翘着嘴角笑下,或者和学生开开玩笑之类的,但伏黑惠就是能感觉到,他的真正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一切看似轻快的笑意和言语都是流于表面的。就像是阳光洒落在冰层上的虚幻暖色,一晃而过,半点没有落到实质处,最后又回归为过于鲜明刺人的冷冽。

而且这种情况从芙洛拉消失以后,就一直没有改变过。

所以伏黑惠也有怀疑过,他这段时间所有的反常会不会都和芙洛拉有关,但又本能有些质疑这个想法。

因为这听起来有点太奇怪了。

不是说五条悟不会为了自己学生,尤其是非常喜欢的学生难过。而是不知道为什么,伏黑惠能隐约察觉到自己监护人的这种情绪,和以前发生的任何一次"同伴牺牲"都不一样。

尤其是在上星期,他去五条悟办公室交作业时,正好碰到对方因为实在太累而短暂打盹休息。

原本他应该放下作业直接离开的,但他紧接着就被五条悟手里的东西吸引住目光。

一枚红色的四叶草耳坠。

意识到那是什么以后,伏黑惠错愕地站在原地停住几秒。

还没来得及等他有所反应,五条悟已经察觉到有人接近所以很快醒过来,手指收拢着握住那抹红摩挲了两下,然后习惯性将手连同那枚耳坠一起抄进制服口袋里。

男人瞥见桌上的笔记本,了然地伸手翻开略略看了下:"啊,惠来交作业的。"

"是。"

"怎么了?"五条悟发现他还没走,只是那么欲言又止地站在教师桌旁看着他,"是发生什么事了?惠会这样一副有话要问,但又不开口的样子还真是很少见呢。"

因为伏黑惠实在不好说那是什么。

毕竟有些放在一般人身上看着很合理的情况,放在五条悟身上就总是很显得很违和,也难以想象那会是真的。

归根到底大概是因为,这个人实在过于生而不凡。哪怕已经很主动地让自己融入周围其他人,也能明显感觉到那种无法逾越的界线感。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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