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沈知书(1 / 2)
南安国银装素裹,沈知书刚从北漠带军凯旋。
京都厚重的城门大敞,数不尽的百姓热热切切地夹道欢迎。一派喧嚷声中,沈知书低头理了理碎发,在马上解了貂裘,慢条斯理地将其往随从手里搁。
副将谢瑾驾马行于她身侧,挑了一下眉,笑道:“小沈大人,当真如此热?莫不是即将面圣,有些紧张?”
……紧张?
自己上战场杀人时都未紧张,此时此刻怎会露怯?
只是……自己又的确是头一回面圣。
沈知书这一离京便是八年,从十四岁的少年出落成了二十二的青年。
八年前,她只是籍籍无名的百户长,并无上朝资格,只是在某次京都围猎时遥遥地见过一眼圣上。
这八年间,她从南一路打到北,跟着军队平定中原,荡平北漠,敢领几十人坚守孤城,也能以几百人之数俘虏敌军近千,以少胜多之战数不胜数,履历愈来愈夸张,官职节节攀升。
一方面是能力着实过人,另一方面大约是官运亨通,她就这么从百户长一路打到了统军将军。
也成为了南安国开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将军。
副将谢瑾较她大九岁,两人一同出生入死已有三年。
她们位于队伍的排头,后头的人马浩浩汤汤。沈知书转头瞅了瞅万千将士,又把脑袋转回来,睨谢瑾一眼,将要开口??
队伍前头忽然立了个内官,手持一卷黄锦。
沈知书认得那黄锦。
自己被封为统军将军时,也是有这么一个内官,捧着哑面的黄锦,笑意盈盈地站在自己身前,说道:“沈知书接旨。”
??它是圣旨。
这回的内官仍旧高声道:“沈知书接旨??!”
谢瑾住了马,拍拍沈知书的肩。沈知书从马背上下来,倾身跪了下去。
内官把黄锦一拉,中气十足地高喊:“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知书帷幄千里,骁勇为国,八年内数过京门而不入,一心定中原,平北漠,实为南安国之幸。着封为辅国将军,钦此。”
沈知书蓦地抬起头,便看见眼前那内官的脸上逐渐堆出了一朵花。
南安国的辅国将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当朝圣上酷爱封赏,镇国将军已封了两位,辅国将军封了三位,但即便如此,自己仍旧是最万众瞩目的那一个。
无它,唯年轻而已。
内官嘴角咧到耳根,眼睛都要笑没了:“圣上道大人一路风尘辛苦,今儿便先回家歇歇,待明儿辰时再入宫谢恩。宫内早预备了水酒,为诸位掸尘。”
沈知书四平八稳地道“好”,收了圣旨上了马,这才接了谢瑾的那句话:
“原不紧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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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赐了一座华贵的将军府。屋檐下挂了铃,风一吹便轻轻晃,响声铛然。
室内正中烧着银丝炭,墙角的搪瓷瓶里插着几枝腊梅,开得正欢。
沈知书正在内室沐浴。
她躺在木盆里,昂着头,任由侍子舀起温水往自己身上浇。
一别八年,服侍自己的侍子已然换了一批。眼下在旁伺候的这个瞧着着实有些胆小,说话声音像蚊子叫。
沈知书将水面的梅花瓣拢至掌心,随口问:“今儿几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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