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2 / 2）

香料铺子试营业这日，王文茵租了一辆驴车，带着妙善师太、静尘师太、周婆子和王小弟一同前往朱仙镇撑场子。

妙善已经有年头没进镇赶集了，一则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徒步走不了太久；二则手头拮据，赶集少不得要花钱，索性深居简出，倒也省了许多不必要的开支。

今次王文茵邀请她一同前去给新开的香料铺子捧场，她本想以身体为由拒绝，不想王文茵居然为她租了一辆驴车，还让静尘陪同在侧，她是既感激又惭愧，私下里悄悄跟静尘说：“咱们可得穿得体面些，别给王小娘子丢了脸面，但凡她还住在咱们静缘庵，咱就是她的娘家人，得给她撑足了面子，知道不？”

静尘岂有不答应的理，“师父说的是，我一早就准备好了，前阵子咱们不是新做了过冬的海青嘛，师父就穿这身新的海青去，保管丢不了面子。”

妙善鼻子一酸，轻轻拍了拍爱徒的手，“师父没本事，这些年苦了你们了，让你们穿的都是打了补丁的破衣裳……”

静尘一把握住妙善橘皮一样皱巴巴干枯的双手，鼻子酸涩，柔声道：“师父可别这么说，当年若不是师父救了我，我早就被拍花子发卖去了窑子做暗娼，哪还有今日。”

静缘庵里的尼姑也都是苦命人，就说妙善自己吧，早年间走投无路出家当了姑子，不想那尼姑庵表面上是佛门圣地，暗地里却将小尼姑出租给人生子。尼姑庵的住持本就是老鸨出身，改头换面将风月场包装成尼姑庵骗来一些无家可归的小娘子做皮肉生意。

妙善在那尼姑庵里待了两年，吃尽了苦头，若不是老鸨突然暴毙，她趁乱跑了，这辈子恐怕就折在里头了。逃出汴京城后，她辗转来到静缘庵，当时的静缘庵只有两间破草房和一个老尼姑。老尼姑见她可怜便将她收为弟子，师徒俩相依为命，直到老尼姑圆寂，妙善这才接棒做了住持。

妙善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师父离开后她独自一人将静缘庵支棱起来，游说官府将静缘庵转型成为福田院，还收了几个弟子，静尘便是在那会儿从拍花子那儿赎回来的。

“真是一晃眼的事，那会儿你比现在的王小娘子大不了几岁，大冬天的赤着一双脚，冻得浑身发紫，我就知道你是被拐来的。”妙善怜惜道。

静尘眼圈一红，“抓我的那个拍花子见我不肯就范便用藤条狠狠抽我，我知道若是不逃跑，就是有命活，也会很凄惨。我见过那些被卖入窑子的暗娼，人不人，鬼不鬼，所以我憋着一口气死也要逃跑，结果还没跑远就被抓了回去。还以为那次会被他们打死，好在我命大遇见了师父。”

“都过去了，这些年日子虽然清苦，倒也安稳。”妙善抹去眼角的泪花，笑着道：“从今往后静缘庵就由你接班，跟着王小娘子好好干，必然不会差，我也可以放心去了。”

静尘一把握住妙善的手，哭道：“师父你还好着呢，可别咒自己。”

妙善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时日不多了，人总归是要死的，看到你们都好好的，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静尘的眼泪不受控掉下来，“师父……”

“?，哭什么？老大不小的人了，咱们是出家人，